叶子 发表于 2014-2-14 14:22

《总裁卖身债》(跨越时空的情书1)作者:七巧

书  名:总裁卖身债
系  列:跨越时空的情书之一
作  者:七巧
出版日期:2014年2月21日

【内容简介】
两大集团的联姻,在世人眼中只是互蒙其利、各取所需,
唯有他清楚,自己会娶她这娇弱单纯、心有所属的航运千金,
为的不是钱财、不是报恩,而是心中那份多年无法言说的爱,
少年时,是年幼的她为他灰暗人生带来温暖,给他力量,
而承蒙她爷爷的提携与恩情,让他觉得不该高攀她,
如今他成为运输业钜子,被迫嫁给他的她却已另有所爱,
他只好继续压抑情感,锁住深藏的、她幼时送他的“秘密”。
原以为此生两人就要相敬如冰,谁知一场车祸竟改变一切,
脑部受伤让她失去近三年的记忆,也忘了前男友,
变回那个曾经最爱缠着他撒娇的女孩,对他百般依赖,
还在偕同他出席宴会时,大方宣示身为他妻子的主权,
三番两次考验他的忍耐力,想要和他做名符其实的夫妻……
如果这段日子是向老天借来的幸福,他可否不要还?
就算将来她会恢复记忆,他也绝不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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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2-1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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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带我走,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梁芷昀神色匆匆来到约定的餐馆,一进小包厢见到前男友,直接开口央求。

  她无法接受祖父一意孤行,自得知她交男友,便一再要将她与男友拆散,甚至逼她接受联姻另嫁他人。

  她不要她的人生被轻易摆布,更不愿那个人因祖父命令,存着报恩心态,更因对事业的野心才答应娶她。

  她清楚在那个人眼中只有事业,她不过是个昂贵嫁妆。她讨厌成为附属品,更不愿见对方因她成了负心汉。

  若祖父只是要她与交往不久的男友分手,她还不至于太过反抗,可要逼她结婚?那她宁可离家出走,逃得远远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你远走高飞,但你知道,我能力不够,对抗不了你爷爷的势力。”萧彦良轻拍才分手的前女友肩膀,眉头紧拢,说得莫可奈何。

  他虽身为萧氏企业小开,可跟前女友身世相比,远远相差一大截。

  现年二十五岁的梁芷昀是汉大航运集团总裁梁汉东孙女,她父亲是梁汉东的独生子,却在她年幼时,因一场交通意外和她母亲不幸双亡,梁芷昀因而由祖父母养育成长,更成为集团将来唯一正统接班人。

  汉大航运集团在国内外目前拥有十一间分公司,旗下任一分公司营业额,都比萧氏整个企业还多。

  是以,当初他一得知她身分,便费尽心思接近她,耐着性子追求性格天真单纯的她,就为日后有机会攀上汉大航运集团的驸马爷高位。

  好不容易终于得到她芳心,他隐藏风流本性跟她规矩交往才三个月,竟就被迫分手—

  梁汉东竟将唯一宝贝孙女当做联姻的棋子,欲将她嫁给那个在商界传闻冷酷无情、年仅三十二岁的运输业钜子方天冀。

  据悉,方天冀的父亲原是一间小货运公司负责人,后因经营失利,被逼债而自杀,他母亲因此重病卧床。他父亲过去曾因故与梁汉东有些交情,梁汉东得知他家变故,不仅出手挽救那间小公司免于倒闭,安排他母亲住院疗养,更把年少的他当成义孙般栽培,在他国中便送他去英国深造,直到研究所毕业归国,又将他父亲的货运公司交还他接手。

  也许因有梁汉东的汉大航运集团做后盾支撑,不消几年光景,方天冀已把原本小小货运公司发扬光大,在大陆和香港陆续成立数间分公司,成功抢占两岸三地运输市场,且版图亦扩展至东南亚数国,成为运输界知名的天洋运输集团负责人。

  尽管他的集团财力尚不及汉大集团一半,但若两方联姻、合并经营,势必将创造不只双倍的利益发展。

  当联姻消息一公开,双方企业股价便持续飙涨,而方天冀个人优秀的经营能力,更是梁汉东欲将他揽为自家人的最大要素。

  “我好不容易才能跑出来找你,这是最后机会,若又被捉回去,明天就要被压着进礼堂……”梁芷昀细眉一揪,垂头丧气,愈说愈难过。她抬起脸蛋,随即又对他澄清道:“我不是要你带我私奔,只是想拜托你帮忙,让我能顺利逃家,最好能逃到国外,让我爷爷短时间内找不到我。”

  她虽常出国且在国外念过书,但从小被保护周全、凡事有人打点,完全不懂要如何安排自己在外面的生活,她唯一能信赖的,便是一直待她很好的前男友。尽管两人正式交往不过三个月,但已认识一年有余,虽因爷爷介入被迫分手,她仍直觉寻求他的协助。

  闻言,萧彦良眉头轻拢,内心一阵腹诽—像她这种养在温室的花朵,竟妄想一个人逃到国外生活想也知道会有问题,他是不可能自找麻烦帮她逃家的。

  只要想到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如今连半点好处都没捞到,连她的人也还没机会染指,结果她转身便要嫁人,算算这段时间在她身上投资的时间和金钱,他简直亏本至极。

  “我有一些钱,也把护照带出来了,你可以现在就带我去机场,让我尽快出国吗?”她从名牌提包里拿出存折、印章和护照,边又向他恳求。

  从小被当公主娇宠的她,难得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眼下只希望有人能帮助孤立无援的她找到一条出路。

  一见她拿出存折,他怔了下,连同她的护照、印章顺手接过来。

  “这是我能随手取到的个人零用钱户头,钱不多,但应该可以在国外生活三、五个月吧?只要先躲一阵子,我爷爷就能看出我的决心,说不定就不会再强硬逼我联姻。”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却必须有人帮她打点细节。

  因她若要逃出国,届时将连信用卡都不能使用,否则轻易就会泄露行踪,而若动用其他金额较多的存折,将很快会被银行注意而追查,是故她只能交给他这本就算由他人代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零头存折给他。

  萧彦良原不以为然,但在翻看她存折时,忽地心生贪婪。

  如她所言,以她身分背景,这点钱真的是微不足道的零头,却也有六百多万台币,若拿来当他这段时间花在她身上的心神损失补偿,并不为过。

  “好吧,我替你想办法,但要出国也不是马上就能飞出去,还有国外住处安排,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寻找。”萧彦良故做为难道。

  一听他答应帮忙,梁芷昀宛如看见曙光,却又焦急道:“可是我没时间等,明天就是婚礼了,我不能回去。”细眉一揪,她再度忧心忡忡。

  萧彦良思忖了下。“这样吧,你先去饭店住几天。去这家饭店,我用别人的名义替你订房,我会交代柜台,你搭计程车直接过去。你先在那里躲几日,我这边一有进展马上跟你联络,好吗?”

  梁芷昀一听,立时点点头,眸光含泪,对他怀着无比感激,“谢谢你,彦良。你是个温柔的好男人,都怪我爷爷对你有偏见,害我们不得不分手。我很难过,也一直对你过意不去……”

  “怪只怪我没那福气,不能继续跟你这样纯洁善良的好女孩交往。”萧彦良叹口气,一脸遗憾惋惜。他转而轻拍她的肩,柔声安慰,“先解决你目前的危机要紧,说不定你出国后,我还能去找你。”

  “嗯。”梁芷昀用力颔首,破涕为笑。

  “我帮你叫计程车,这就跟你去门口等车。”

  两人步出小包厢,走出这间餐馆,一辆计程车很快便到来,萧彦良目送她上车,向她点头、挥手告别。

  计程车一驶离,他转而掏出手机,输入一串讯息,匿名通风报信她的去处。

  稍晚,梁芷昀到达一饭店,前往预订房间,才进房不到五分钟,便听到敲门声。

  她一时没多想,以为是前男友便上前开门,却意外惊见家里随扈出现。

  三、四名西装笔挺的随扈对她拘谨问候,接着请她回家,她抿抿唇瓣,气恼又难过。

  前一刻,她才心存希望,以为有前男友帮忙将能顺利逃出国外,不料她行踪马上被追查到。她清楚自己一离开家很快就会被发现,继而被找到,因此单纯的她丝毫没怀疑自己是被前男友出卖、欺骗。

  当她被带回梁家的豪宅别墅后,祖母见她回来又苦口婆心安慰她几句,而祖父则绷着脸容不语,不满她竟在结婚前夕还想逃家。

  她再次被关在宽敞冷清的房间,伤心地迎接明天,阴阴郁郁面对人生中的婚姻大事。

  第一章

  梁芷昀一双长睫轻轻颤动,感觉眼皮紧紧贴阖,令她睁不开眼。

  她眉心轻蹙,再试着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露出一条细缝,却是迷迷蒙蒙,看不清晰。

  身边似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只是她耳朵像有些塞住似的,也听不清楚。

  长长睫毛再次扇了扇,这才缓缓地、慢慢地张开双眼,霎时,眼前一片白色。

  她宛如沉睡许久,从黑暗泥土中苏醒窜出地面的种子,首次接触到白亮光芒。

  她微感刺目,不自觉闭上眼,下一瞬才又微微张开,意图探看新世界。

  “醒了?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旁边传来一阵焦虑探问,低沉嗓音有些耳熟,她略侧过脸,循声望去,视线映入一张熟悉、俊朗的脸庞。

  印象中那张英挺面容上的五官总是紧绷着,抑或波澜不兴,从不若此刻眉头深锁,眸光满是担忧,甚至那一向干干净净的下巴竟也出现胡碴,显出她不曾见过的一抹憔悴。

  “天冀哥……”她小嘴轻启,低声唤道,抬起手不自觉想抚开他紧拢的眉心。

  前一刻,察觉她总算要苏醒,坐在病床边守候的他,不禁倾靠向她,急声关心。

  这一刹那,见她醒来就唤出他熟悉的称谓,他心口一紧缩,讶异又震撼。

  有多久她不曾这样唤过他了?曾几何时,她与他渐行渐远,甚至最后变得反目成仇。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医院吗?”一抬手,她发觉自己手背插着点滴管,这才意识到她身处病房里,而且感觉浑身都乏力。“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发生什么事?”

  她完全没印象自己为何会住院,才要回想,顿觉脑中出现一片白雾,跟她方才张开眼所见的画面相仿。

  她细眉一蹙,再次回想,还是想不起来。

  “你……出车祸,已经昏迷三天了。”方天冀神情痛苦地说道。

  尽管得知她出车祸的缘由一度令他妒火中烧,却在见她昏迷不醒后,他只感到惊恐胆颤。

  他可以不计较任何事,宁可放弃一切,只求她平安醒来。

  “出车祸?”她喃喃疑问。“不是……滑雪受伤吗?”脑袋里突地接上某段记忆画面,是她在雪地滑雪,一时不甚从斜坡摔落,撞到头部而昏迷,左脚还扭伤的意外事故。

  “天冀哥怎么会来美国?是不是爷爷要你来的?惨了,我会被爷爷骂死,你要帮我说情。”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意外经过,忙对他交代。

  从小祖父母就非常疼宠她,不论她想要的、想做的,他们全会为她实现,唯独有危险性的事,禁止她尝试。

  她记得,当她提议在美国最后一个寒假要跟同学去滑雪,祖父立时表达反对,认为没有运动细胞的她,不是找个教练简单教授一两小时滑雪技巧,就可跟其他人一样上滑雪场挑战的。

  也许因被娇宠惯了,她对被反对的事反倒愈想尝试,于是瞒着人在台湾的祖父母,仍如期跟同学从事滑雪活动。

  几个同学在初级雪道练习几回后,经过教练进一步指导,已纷纷改为挑战中级雪道,而即使进度不如人,她因逞强与好奇心驱驶,也跟着转换场地,不料就真的出意外了。

  不过,虽然想起她之所以躺在这病房里的原因,为何她脑中还有后续理应尚未发生的事情记忆?她记得祖父母会从台湾赶来美国探望她,祖母非常心疼她受伤,而祖父难得对她发脾气,首次怒声责骂,令她难过地悔过,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闻言,方天冀怔愕不已。

  “这里是台湾,现在是夏天。”她怎会将过去的意外记忆拼贴在一起?

  她发生滑雪意外,是在她二十二岁、大四的寒假,在美国科罗拉多一处滑雪场。

  她因撞到头部一时昏迷,送医检查后幸而仅有轻微脑震荡,脑部没有大碍,而左腿脚踝扭伤也不算特别严重,约两周便可痊愈。

  然而这对从小被过度保护的她而言,却是生平第一次的“重大伤害”。

  当初她祖父一得知消息,就偕同她祖母急忙飞往美国探望她,待他们抵达美国确认她伤势后,她祖父才向他致电告知这件意外,即使她伤势不算严重,住院两三日便能出院返家休养,仍令他焦虑担忧不已。

  顾不得繁忙的公务缠身,他放下一切匆匆奔至美国一趟,想要亲眼确认她的状况。结果当他千里迢迢到了美国她住的医院,已是她准备出院的时间。

  远远看见她拄着拐杖,向照顾她的护士微笑道再见,那笑容总算令他紧绷许久的担忧心弦松弛下来。

  才要上前关心她,他随即看见陪她住院及来接她的亲人—她的祖父母和她在美国的二舅舅、二舅妈。

  那一刻,他顿觉自己没有出现的必要,也意识到自己冲动跑来,太过唐突了。

  即使心里一直关心她、在乎她,但两人身分悬殊,他不想这异常的关怀行为被识出,反倒引来旁人不必要的误解。

  在与她隔一小段距离,默默观察她数分钟后,他选择转身离开,直赴机场返回台湾。

  尽管长途飞行来回这一趟,耗去两天时间有余,就只换得看她不及十分钟的光景,他却觉值得,也心安了。

  待下次两人真正见面已过大半年,他只轻描淡写叮咛她要注意活动安全,而她浑然不知他曾在当下远赴美国偷偷探望过她。

  “台湾?夏天?”梁芷昀神情怔然。“可是我记得昏迷前是在美国冬天的滑雪场……”她不免困惑道,同时脑中又浮现一段后续记忆—天冀哥并没来探看她的伤,也不曾到美国找过她。

  奇怪,为什么她会幻想出另一段应该尚未发生的事?

  “你发生滑雪意外是三年前的事了。”方天冀强调,眉头不禁一拢,感觉她似有异常。

  “你忘了?你是跟……朋友出门,搭对方的车而出车祸。”他顿了下,有意避开“前男友”的字眼。

  “呃?”她疑惑。“朋友?哪个朋友?”

  即使不想提及那令他醋火横生的名字,可她俨然像不记得跟对方出门幽会的样子,他只能闷闷地吐出那三个字—“萧彦良。”

  “萧……谁啊?”她眨眨眼,对这名字很陌生,甚至不确定是哪三个字。“他是谁?为什么我会搭他的车?”她仍是满脸困惑。

  虽说她的交友圈颇广,但不少是泛泛之交,也许仅有一两面之缘,自是记不得对方名字,但若不是熟稔的朋友,她又怎么可能搭上对方的车?实在矛盾。

  她进一步的疑问,令方天冀更感讶异。

  她怎会不知道前男友的名字?而她的眼神也不似刻意撒谎。

  “萧彦良是你的前男友……在嫁给我之前被迫分开的对象。”他试图平静向她陈述真相,心口却是难掩窒闷。

  “前男友……我的前男友是Peter啊!”她澄清。那是她大三时交的第二任男友,交往不及半年她便提分手,而她大一交的初恋男友,也不过交往半年多,亦是她选择分手。

  一直以来,她心里似乎有另一个影子存在。

  忽地,她瞠眸,这才后知后觉消化了他后半句话—“你说……我嫁给你”

  她霍地自病床上坐起,也许动作过大,忽觉后脑一阵剧烈疼痛,令她抱头痛呼。

  见状,方天冀心一抽,忙按下护士铃,同时上前关切安抚。

  不一会,护士偕同医师前来探看,接着安排再为梁芷昀做一次详细的脑部检查。

  检查结果,令方天冀惊愕,连赶来医院探视她的祖父母都觉得难以置信。

  梁芷昀脑部确认无内外伤,但记忆却遗失一大段。

  她的记忆停留在二十二岁那年,中断在滑雪意外,从那时昏迷清醒后,便接续跳到现在的时间点。

  她因此不认得萧彦良,当然也不记得曾跟对方交往过,更忘了祖父拆散他们两人,自己被逼着联姻嫁给方天冀的一切记忆。

  且她不仅失去后三年全部记忆,过去记忆中有关方天冀的部分,也有许多模糊与遗忘,按照医师的说法,这很有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何时会好也没人能肯定。

  婚后这一个月来,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是关系最恶劣的状态,她不是冷漠迴避他,便是摆出对他充满怨怼的神情,令他无比痛苦难受。

  可现下的她已不再如此,对他有部分的熟悉感,却也有些距离感。

  “爷爷,你真的把我嫁给天冀哥?”经过一连串检查返回病房里,她躺坐在病床上,再次向祖父确认两人关系。

  “不管你愿不愿意,那已是既定事实,我不准你日后再去找那个萧彦良,听到没?”梁汉东神情严肃的警告。

  宝贝孙女因车祸昏迷三日未醒,令他和妻子担忧得寝食难安,现在见她平安醒来,虽莫名失去三年记忆,但检查结果脑部无碍就好了,即使仍心疼她受的外伤,他却也不得不板起脸,对她的错误行为训斥责难。

  “你昏迷这几日,是天冀不眠不休守在病床边,你就算还学不会做好方太太的角色,也不该做出害他颜面扫地的丑事!”一提起意外发生原因,梁汉东不禁更恼怒。

  方天冀不仅压下孙女跟前男友幽会的不堪丑闻,在发生这种事的状况下,竟还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昏迷的她身侧,实在难得。

  他在对这孙女婿的宽容大度佩服感动之际,更觉孙女太不应该,若不及时教训她,将对孙女婿更感愧疚。

  “不管你现在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要你这就向天冀诚心道歉,请求他原谅,保证你不会再跟那个姓萧的见面,绝不会再做出对不起天冀的事!”身为长辈,梁汉东必须给孙女婿一个交代和保证,只希望孙女婿真能不追究,给不懂事的孙女一个改过机会。

  静默站立一旁的方天冀,似乎意外岳祖父对妻子提出的要求,才想开口说没必要,梁芷昀已先出声辩道—

  “我、我又不记得做错什么事,怎么认错?”她揪着眉头,听祖父一味指责,实在无法苟同。

  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状况下嫁给方天冀,又为什么会想逃婚,况且若真结了婚,她又怎会在婚后还跟前男友幽会而出车祸?

  “爷爷这样指责我有什么凭据?我才不是水性杨花、会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她丽容微恼,不满地想为自己申辩。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才不是如爷爷所言那么不堪,而她因失去那些记忆无从为自己好好辩驳,也令她不服气被轻易安上罪名。

  “还要什么凭据?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岂会不知,还想强辩装无辜,是要等周刊报导登出图文并茂的八卦内容才要承认吗”见孙女非但不认错,半点悔意都没有,竟还大言不惭想为自己辩白,令梁汉东顿时更恼火。

  “我—”

  “好了,你们就别再争执了。”一旁的梁奶奶忙出声缓缓颊。“芷昀好不容易才醒来,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又闹出失忆状况,她自己心也慌着,你就少念两句。过两日她心绪沉淀些,会反省的。”她对气怒的丈夫先温言劝说。

  过去丈夫跟自己一样,一直对唯一的孙女无限呵宠,可自从他要求孙女与前男友分手,继而要她嫁给方天冀,祖孙两人便时不时发生口角,关系丕变。

  梁奶奶转而对几近沉默的孙女婿说道:“天冀,芷昀个性是娇了些,都怪我跟她爷爷把她宠坏了,你就多包容些。不过我相信她做事有分寸,既已嫁给你,就不会真做出让你难堪的事。”说着她不禁委婉地想为孙女澄清清白。

  尽管有照片为证,却不足以直接证实孙女与前男友有逾矩的亲密,她相信孙女本性纯真善良,不可能害孙女婿真戴绿帽。

  “我知道。”方天冀对岳祖母轻颔首,脸色平和。

  即使愿相信妻子跟前男友没有肢体亲密,但她的心仍在对方身上,这便足以令他妒火中烧,却因他向来习于隐藏自己情绪,只能装做平静淡定。

  如今她平安醒来,他确实无意再追究什么。

  明知她不爱他,但当他同意娶她,让她入了他方家门,他便不可能放开她,成全她与另一个男人。

  深夜,单人病房更显静谧。

  病床上,梁芷昀沉沉入睡,恬静清丽的睡颜瞧不出一丝伤患的样子。

  然而她原本白净无瑕的脸蛋,现在右颊有擦伤痕迹,右小腿亦有轻微骨折,所幸不需开刀,打石膏固定约一个月可痊愈,但比起这些外伤,她因撞到头部持续昏迷三日的情形,更令众人担忧惊怕。

  直到上午她清醒,又经过一连串检查后,医师团队评估她明天便能出院,在家养伤,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至于无故丧失的记忆,也许不久便会自然恢复,也或许将会长久遗忘封存,目前只能先静观其变,几日后再回诊做检查。

  岳祖父母已返回家休息,他仍决定在医院过夜,陪伴她直到出院。

  至于出院后,该如何安排两人的生活,他必须好好深思。

  两人既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也许先别勉强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不愿她不知何时恢复记忆后,把他再度视为仇人相待。

  追根究柢,她会发生车祸也是他间接所造成,若不是被逼着嫁给他,她不会为跟前男友幽会而出车祸。

  夜深人静,他心绪也全然沉淀平静,不仅没责怪她行为失当,反倒把意外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对她心存歉疚。

  不管什么理由,他比谁都不愿见她受伤,这几日在病床旁守着迟迟醒不来的她,他心如刀割、寝食难安,一再质疑自己当初答应娶她究竟是对是错。

  如果,她选择的对象是真心待她,他可以忍痛割舍成全,偏偏对方非善类,他才决定接受这桩婚约。

  回想那日梁汉东独自到他公司办公室,对他开口请托的情形—

  “要我娶芷昀”方天冀瞠眸震惊。向来不易展露情绪起伏的脸容,此刻已难掩内心波澜。

  “我希望以联姻方式让双方企业能直接合作,资源共享,势必能创下可观的利益。”梁汉东神色正经,以谈公事的口吻说道。

  闻言,方天冀浓眉轻拢,颇不以为然。

  “您要把芷昀当成联姻棋子?”他不相信梁汉东会如此对待唯一孙女。

  更何况,梁汉东虽位居集团总裁高位,但集团营运及决策多交由执行团队和董事会运行,他这两年已形同半退休状态,虽仍握有实权,却没理由会想藉联姻再壮大已够庞大的事业体。

  “联姻不过是个对外公开的合理说法。”梁汉东解释,任何再大的利益都不足以拿来换取孙女的幸福保障。“也是我拿来压她的借口。”他补充再道。

  “我不懂?”方天冀轻拢眉,对梁汉东的话更感困惑。“芷昀现在不也有交往对象?”

  即使她没再像过去那般向他报告自己的感情事,但他知道她已有新恋情,那令他内心仍难以释怀,无法豁达看待。

  “过去我是认为她年轻,尝试一下恋爱也无妨,只是这回不同,你知道她跟谁交往吗?”梁汉东面露担忧。

  “不清楚。”方天冀实话实说,也没想去打探她交往的对象。

  这几年,两人关系日益疏远,也许因他总忙着事业,也许因她已长大,她的世界不再需要与他分享,他虽介怀却也无法改变什么。

  “芷昀以前交男友,我从没想插手干涉,是因她只是单纯谈谈学生恋情,所交往对象品性也不差,但这次她却彻底被蒙蔽,跟一个不学无术且花心的男人交往,甚至扬言要嫁给对方!”梁汉东说得忧心忡忡。

  闻言,方天冀心一震,没想到她已有想结婚的对象

  “那个萧氏企业小开萧彦良之所以能在追求她近一年就打动她的心,是因对方伪装本性,表现虚伪的一面,单纯的芷昀却浑然不觉。对方不单是想跟芷昀玩玩而已,心中存有更大的企图,那就是能骗娶到芷昀,继而从芷昀身上占据汉大航运集团的股份与权势。”梁汉东进一步详细说道。

  当他得知孙女跟对方开始交往,便派人调查对方的真正企图,一确认对方接近孙女的最终目的,他立时要孙女与对方分手。

  “也许怪我用错方式,态度太过强硬,反倒引来她反感,还认为我是嫌弃对方家世才蓄意抹黑对方人格,势利眼地逼她和对方分手。

  “我不清楚那姓萧的是如何对芷昀洗脑,或真的太会演戏,让芷昀一味袒护他,总之我愈反对,她就愈反抗,甚至不惜向我撂话,说若我顽固执意要拆散他们,她就跟对方私奔!”梁汉东愈说不免愈激动,唯独面对宝贝孙女能让他轻易失去理性,难以冷静处理问题。

  方天冀静默听着,内心亦跟着波涛汹涌,心口宛如被人掐着般难受。可他俊容上除了微拢的眉心,看不出太多负面情绪。

  看来她已遇上真爱,且是爱惨对方,竟为对方不惜与最敬爱的祖父撕破脸,宁可抛弃一切也想跟对方在一起。

  一瞬间,他对那陌生男人涌起无限嫉妒,双手不自觉握拳,极力压抑内心情绪,不想让梁汉东知晓。

  他对她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掩藏得很好,不被任何人察觉。

  “就算她是一时为反抗而说的气话,但我确实被吓到,才不能任他们继续交往下去,以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我不仅要她跟对方分手,还下令她必须跟你联姻,不准她任性只顾一己私情,需有身为汉大航运集团千金的自觉,做出对集团有益的选择。”原本梁汉东也舍不得将唯一孙女嫁人,无奈眼前局面令他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防范未然。

  “很抱歉……我拒绝。”方天冀心中一抽紧,开口推拒这桩联姻。

  尽管他想要她,却绝无法接受在这种状况下娶她。

  “我知道跟你说出实情,你肯定会回绝,但我相信,芷昀对对方的感情不是那么轰轰烈烈,她不过因我反对才刻意表现激动。我拆散他们是正确的作为,她日后也会知道我的判断无误。”梁汉东客观解释。非常了解从小带大的孙女的个性。

  “那您只要让她与对方分手即可,不需要强逼她联姻。”他不认为需对她采取接连强迫手段,也心知肚明如此一来她只会更反抗不满。

  “天冀,你不喜欢芷昀吗?要你娶她是件委屈差事?”梁汉东面容一凛,对他正色探问。

  他心一突,不敢将真实情绪显于外,只平淡解释,“我当她是妹妹,她更是梁爷爷您的宝贝孙女,汉大航运集团的千金。”方天冀难得又唤他一声“梁爷爷”,看似亲昵却是在申明两方的距离—他与她的背景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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