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6-9 20:24

《辣小姐》作者:决明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20:20 编辑

书  名:辣小姐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决明 
出版日期:2014年6月20日

【内容简介】
身为天之骄子,他总是意气风发,更是众人注目焦点
没想到他的形象全教那个脾气呛辣的臭丫头给毁了
她气势汹汹杀上门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揍
可恶的是她揍完他,还有脸祝他生日快乐?!
很好!这个梁子他和她结大了
就算她钻进地底躲起来,他照样能把她挖出来──
虽说好男不跟女斗,可他跟她旧恨未解,新仇又生
这回她变本加厉用“赖皮流星拳”打歪他的鼻梁
翩翩佳公子当场变成有个大红鼻子的“小丑巴其”
该死!一个男人所能忍受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不介意耍贱招,以交往名义挖个坑给她跳
凭着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有自信可以将她把到手……
哪知王子复仇记才刚开演,作戏的心态就起了变化
得知她受伤时,他的担心焦急不是假的
瞧着她时,觉得她越看越漂亮,这不是假的
她率真的个性,让他越来越喜欢,这也不是假的
既然什么都真,那假戏真做应该也不算太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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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8-7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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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降临。

  壁灯点燃,金黄色调洒满四周,为已教人赞叹的建筑造景,增添华丽氛围。

  中庭一池喷泉,水柱活泼喷跃,轻快跳着水舞。

  灯光投射下,水珠呈现暖金色,在半空中闪耀。

  这是一处私人会馆,布置古典精致,彷佛置身欧洲宫廷。

  轻柔音乐流溢,悦耳动听;大片流苏窗帘,同样采用金色系,带有奢华气息,却不过度俗艳。

  巨大水晶吊灯,是大厅里唯一炫富的装饰,光彩夺目、晶莹剔透。

  大厅中央,站满与会宾客,个个精心打扮,男士身着高价手工订制西装,女客更是争奇斗艳,将最高雅、最华丽、最显眼的名牌礼服、天价珠宝,淋漓展现。

  全大厅总值算算……不知有多少个“亿”?

  有荣幸受邀这场生日宴,谁都不想败下阵来,输掉了锋头。

  寿星来头可不小,能博得他注意,更是在场来宾的共同愿望。

  “二十九岁生日,搞这么大……又不是九十二岁。”

  居高临下的位置,大片落地窗,俯看楼下盛况,一览无遗。

  说话的人,斜卧法式宫廷椅内,慵懒、阑珊,一手托腮,满脸无趣,与下方的热络,遥遥相隔。

  这是他的庆生宴,他是主角,也是众人争相讨好的对象。

  他却像个旁观者,置身事外。

  站在穿衣镜前,难以分辨真实年龄的美妇人,妆容无懈可击,姿态优雅,不疾不徐调整着祖母绿项链,语带笑意,眼神却看也不看他,边回答道。

  “堂堂夏大少爷生日,当然不能马虎,你可是‘夏繁木’,办得太寒酸,明天媒体又会酸言酸语,极尽嘲讽之能事。”

  那是他的母亲,“不老美魔女”之名,绝对当之无愧的夏夫人。

  年过五十,却比三十出头的轻熟女更显年轻。

  金钱买不到年纪,但要买下“青春貌美”,一点也不难。

  夏繁木扯扯嘴角,这种恭维他麻木了,连哼声笑他都嫌懒。

  “瞧见没,堆成山一样的礼物,包你拆到手软,有些包装虽小,里面价值几十万。”夏夫人口吻中充满骄傲。

  “看到了。每年都差不多。”他喝着香槟,对楼下的“礼物山”不瞟一眼。

  西装、名牌皮夹、洋酒、摆饰品……诸如这类的奢侈品。

  礼物山的右方,一辆银色蓝宝坚尼跑车,则是双亲大手笔赠送。

  抬手仔细抚顺发髻,容不下一丝凌乱,夏夫人随口问:“你让人去接幼容了吗?”

  “干嘛接她来?”他微微挑眉,意外听到久违的名字。

  “她不是你新女友吗?”重要场合怎能少掉美人相衬。

  “早分了。”他满不在意说。

  而且,妈都没在追进度吗?

  苏幼容和田炘炎的婚宴,办得那么盛大,她目前身分还是响当当的“田夫人”──不过应该快卸任了──和人妻藕断丝连,这种小王的工作,他夏大少不屑做。

  夏夫人终于转头,神色讶然看着他。

  她出国好一阵子,确实遗漏掉不少大事。

  “为什么要分?她不是很好吗?外表漂亮、学历高、教养好,家世又顶尖,虽然她比你大几岁,不过,妈妈很中意她,你──”

  “就是因为你中意她。”他音量不大。

  “什么话?妈中意她,你就故意和她分手?”

  “大概是这样。”

  他回她一记俊笑,笑容看不出是说笑,或是认真。

  夏夫人当他在耍嘴皮,随便糊弄她,没个正经。

  儿子换女伴的速度,她早见怪不怪,今晚宴会过后,他马上能再找到一个,不过,她仍觉得遗憾。

  “你交往过的女人,属她条件最好,人美、个性温婉,带出去也不失面子,真不知道你挑什么,要是闹闹脾气、耍耍性子,快把话讲开,别动不动提分手,她不是你耗费精神,才从姓田的身边抢来?一到手,就不珍惜了?”

  夏繁木没答腔,心里清楚,她也没打算听他解释。

  所以,他神游太虚去,果然,夏夫人迳自往下说。

  “她和玩票性质的女伴不同,人家是富家千金,自小捧在手心长大,你嘴甜些,向她撒撒娇、道道歉,白白跑了个苏幼容,多可惜。”

  她滔滔不绝,对着镜子说:“妈还很期待和苏无敌攀上亲家呢。”

  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她会中意苏幼容,不正为苏幼容背后坚若磐石的苏家身分。

  一阵嗤笑,在夏繁木心里默默响亮。

  “妈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她问儿子,从妆发、礼服、配饰,她已经满意,仍要听听旁人意见。

  夏繁木深谙怎样的答案,她最想听见。他笑得好甜,回答更甜:

  “你美呆了,我保证,楼下那堆女人,没一个赢得过你。”

  “贫嘴。”她笑斥,但心情大好,谁不爱听好话。“你也快换衣服,别让宾客等久了,大家都想向寿星祝贺呢。”

  “嗯,喝完这杯,我就准备。”

  夏夫人轻拍他脸颊,俯下身给他一个贴脸拥抱。

  “好,妈先下楼去。生日快乐,妈咪的小宝贝。”

  “我二十九岁了,别这样叫我,超丢脸!”他忍不住翻白眼。

  “你在妈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小繁木。”

  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仍旧笑脸迎人,揽住母亲的颈,重重吻了她的右颊,“啵”一声,口水印成形。

  “哎呀!你这孩子!妈脸上的妆……被你弄糊了──”

  夏夫人半嗔半笑,只顾着妆容完美,拍开儿子,急忙要再去补妆。

  这一回,她补完妆,快步走出房厅,避免又遭他顽皮破坏。

  厚重实木门关上,恢复了静悄。

  “耳根子清净了……”他吁口气,很不孝的说。

  视线,缓缓调回楼下大厅。

  语笑喧哗,饮酒作乐,为交际、为利益、为生意,自成一群地闲聊。

  在那当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为祝福他而来?

  名媛想钓金龟婿、生意人想拓展事业,眼前,根本是一幕商场竞争史。

  “生日,就不能只和家人,简简单单,一个八寸蛋糕,几道家常菜……非得和一堆陌生人过?”

  起身换衣服的念头,夏繁木压根没有。

  赖坐着,能拖就拖,一点也不想下楼,蹚进那摊浑水中。

  “每年生日,都有一种好累的感觉……”

  什么拆礼物的兴致,同样没有,毫无惊奇。

  又无趣、又厌烦、又像小猫熊圆仔,被人观赏,评头论足。

  今年,又要重复一遍。

  不能来点新鲜的状况吗?

  唉。

  夏繁木一动也不动,继续瘫坐沙发间。

  下楼“卖笑”之前,容他再抗拒个五分钟吧……

  ☆☆☆   ☆☆☆   ☆☆☆

  楼上楼下的夏繁木,判若两人。

  方才,他的样子有多散漫、无聊,现在,他就有多容光焕发、笑脸迎人。

  “生日快乐,繁木。”

  “谢谢。”他客气点头,笑靥俊甜,向每一位道贺的宾客回礼。

  宴会中的焦点,非他莫属,他周旋于众人之间,谈笑风生,应对如流。

  长版风衣外套,黑靓有型,内搭浅灰高领衫,简单名牌牛仔裤,在夏繁木高瘦身上,带来休闲、轻松,又不失风格的味道。

  过肩黑发松散绑着,随他一颔一笑,发间的光泽在背后微荡。

  模特儿般的身形,俊美脸孔,加上多金家世,标准的高富帅,他站在那儿,成为虎视眈眈的目标。

  名媛们藉机靠近,以祝贺名义向他敬酒、攀谈,博取他的注意。

  他来者不拒,从不让淑女失望,下楼不过十分钟,他已干掉好几杯香槟。

  生意上,希望有利可图的男客,也围绕在他身边,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赚钱机会,就算是偷偷听到,哪支营建股有利多消息,都很值得。

  众星拱月,他相当习惯,也游刃有余,貌似享受,实际上根本是放空。

  只要逢人就笑,哪有难度?

  好想回家,好好睡一觉。胧朦笑容背后,真实的心思是这个。

  悄悄瞟了眼手表,还要卖笑两个小时,度时如年哪。

  音响突然中止,下一秒,转变成慢舞乐曲。

  夏繁木一改慵雅姿态,动作快如捷豹,大步一跨,把夏夫人──他那位美魔女妈妈──捞进怀。

  “妈,陪我跳支舞。”他说,丝毫不给她拒绝机会。

  夏夫人虽不至于失措,但茫然的神情仍是露了馅。

  “欸欸欸……找妈跳?会场里,漂亮小姐们那么多,你怎么不挑个──”

  开玩笑,就是不想,才拿妈当挡箭牌。

  他手脚要是不够快,那些名媛一拥而上,还不把他生吞活剥?!

  十七岁那回的教训,活生生、血淋淋,争夺与他跳舞的名媛,险些扯裂他的西装,他刻骨铭心,发誓绝不再经历。

  他打算今天一整晚都不放开他妈了,不给任何女人可乘之机。

  他不信有哪个女人胆敢冲上前,把妄想中的“未来婆婆”一把推开,理直气壮说:换我!

  “好了好了,机会让给其他女孩吧──”一曲舞毕,夏夫人要离开舞池。

  “再一支。”夏繁木用笑容央求。

  一支接一支,一曲接一曲,夏繁木口中的“再一支”,进入无限回圈。

  这种时候,被叫“妈宝”都甘愿。

  “再跳下去,妈的脚要抽筋了──你跟家筠跳吧,妈也很中意她……”

  喔,那位银行董事千金嘛。

  她现正和建材行女副总卡位,两人暗中较劲,私下肢体推挤,在舞池边拚输赢。

  夏繁木开始思索,要如何继续拖延。

  他那美丽高雅的妈,看起来撑不完这支舞,只要她一退场,周边的女性,个个一脸凶狠、蓄势待发,准备飞扑上来……

  正苦无对策,几乎打算开口,拜托夏夫人“再一支”时,突地,宴会大门应声打开,重重巨响,回荡大厅每一处。

  舞池中央的聚光灯瞬间失色,造成声响的“源头”,吸引所有人目光。

  一个年轻女孩。

  一个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

  一个格格不入兼,嗯……杀气腾腾的年轻女孩。

  她像跑错棚的演员,突兀且怪异,误入豪奢、正式的场合。

  穿着前卫的她,黑色紧身短T上印满个性涂鸦,庞克风格率性、俐落,极短皮裙,紧紧包裹腰臀,衬托它浑圆挺翘。

  她不高,但身材比例匀称,吊带网袜下的腿修长纤细,媲美广告足模。

  最青春的胴体,不用名牌,随意穿搭都好看。

  脚蹬粗跟黑马靴,让她的气势垫高了好几寸。

  麦芽糖色的发,短而俏丽,服贴着耳朵,耳上夸张银饰,闪闪发亮。

  此时,若再给她一支麦克风,现场应该马上响起rock and roll,瞬间变身为摇滚舞台。

  她脸蛋小小的,眼很大,还有一对叛逆的眉毛,看起来……脾气不好。

  嘴唇倒很漂亮,饱满如樱桃,鲜嫩可口。

  美丽的双唇先是紧抿,片刻后,才终于开启:“谁是夏繁木?”

  声音相当清亮。若是没挟带火气、咬牙切齿,那会加倍甜美。

  聚光灯不偏不倚落在夏繁木身上,加上众人出自本能,顺着她指名道姓的“本尊”看过去,给足了她解答。

  她朝他走去,行经之处,犹似摩西分红海,宾客各自退开一条通道。

  夏夫人皱眉,对女孩一身奇装异服颇不苟同,悄声问他:“繁木,你朋友?”

  夏繁木搜寻脑中记忆簿,没有这类的小丫头存在过。

  “我印象中……不是。”

  人家可是指名找他呢。

  她抵达他面前,已经穿了高跟马靴,仍矮他一个头不止,要是脱下马靴,岂不是哈比人一只?

  夏繁木在心里好笑想着。

  巴掌小脸仰高,让他看清她的五官,原来那么精致。

  “夏繁木?”她做着确认。

  “我是,你──”他的回答,被她突然咧嘴的笑容所怔,她眉眼弯弯,变成一道可爱缝隙,眼里的光芒丝毫没减少。

  “是就好。”她说,搭配着扳指的咔声。

  ……扳指的咔声?

  一切,来不及反应。

  他还在看着她的笑,更快的,她加倍奉送了──一拳!

  砰!直接打在他肚子上,痛得他弯腰。

  “你怎么打人呀?!”夏夫人一时失措,忘了优雅,嗓音拔高。

  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自小到大连骂都舍不得,竟然被人──

  女孩不甩她,全副战斗力只瞄准夏繁木。

  “靠!你妈没教过你,做人要专情吗?!玩弄纯情女人心,尽干些缺德事,你不怕全身烂光光?!”一出口,就成“脏”。

  夏繁木慢慢抬起脸,难以置信有,火气上升也有,这一拳,打掉他虚拟的伪笑。

  “我不记得……我玩弄过你。”他问得很轻,轻到近乎低狺。

  “我眼光没这么低,看得上你这货色!”她哼,毫不客气。

  他这货色?……在场有多少女士,希望被他“这货色”挑上。

  夏繁木不得不敬佩自己的好风度,还能一字一字慢慢说:“既然,你和我没关系,这一拳是……打爽的?”

  “那是你欺负我姊的教训!”

  眼看她要抬脚,用马靴粗鞋跟偷袭,已有警戒心的他,这回没再吃亏,一把捉住“凶器”──那条瘦,却有力的美腿。

  这腿,有练过!

  踹人踹成精,只剩金鸡独立,她还能文风不动,站得直挺挺,与他互瞪。

  “叫警卫过来,把她赶出去──”夏夫人终于有所反应,嚷道。

  警卫是做假的吗?!闲杂人等也放行!明明吩咐过,入场皆凭邀请卡──

  “不,我们自己解决。”夏繁木阻止母亲。

  叫警卫赶她出去?

  那岂不便宜这恰丫头?!

  手里还托住她的右小腿,短裙紧绷着,裙下风光若隐若现。

  若不是刚被捶腹,他会有更多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些。

  “所以,你是想替姊姊出口气的好妹妹?令姊是哪位?”总要让他知道,拜谁所赐,他才在生日宴会上,获得一个拳头当礼物?

  他的疑问,换来她一脸嫌恶,严重鄙夷他的智力。

  “我有这么蠢,把姊姊名字告诉你,让你去找她麻烦?我姊温柔、善良,没有心机,哪是你这头大色鬼的对手!”呿!

  唾弃完,她收回右脚,一开始他还不放,她瞪他,右拳做出挥舞状,才使他松手。

  “有什么不满,冲着我赖品柔来,我和你‘解决’!”要钉孤枝也行,她奉陪!

  “赖品揉,揉死蚂蚁的‘揉’?”他嗤笑。

  一定是,暴力的人,配个暴力名才合适。

  他脑中没有第二个“ㄖㄡˊ”字浮现。

  赖品柔嘴角一抽,难得脸上浮现窘态。

  “是温柔的柔!”她吼,纠正他,纠正得很心虚。

  她讨厌死自己的名字!尤其是那个“柔”,找遍她浑身上下,也挖不出一眯眯!

  别说他怀疑,连她自己都嗤之以鼻,每次报上名来,气势立刻软掉……

  不过,这男人的嘴,未免太恶毒了!

  “我交往过的女人,没有姓赖的。”虽然情史一长串,夏繁木脑筋很清楚,立刻有结论。

  “谁说我姊姊姓赖了?白痴。”她人身攻击,小脸倨傲。

  姓赖的妹妹,不姓赖的姊姊?

  他正准备思考哪位前女友的双亲中,出现这个姓氏,很呛辣的赖小姐又发声:

  “别罗唆,来吧。”

  来吧?

  他比较常听见,女人在床上,声嗲、态媚,说着:来吧。

  这样凶狠的口吻,他头一次听到。

  “来什么?”他问。

  真意外,那两字从辣小妞口中吐来,配上骄傲表情,竟让他身体一热,产生不该有的“反应”。

  “来打呀!”

  她摆开架势──绝不是撒娇示爱,甜嗔嬉闹的架势──而是扎扎实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干架动作。

  “打架?”他又问。

  “不然打啵哦?!”她啐他。什么蠢问题?!

  这主意听来不糟──他竟浮出此一念头。

  随即,他唾弃自己。

  眼前这根辣椒,还不到“秀色可餐”的等级。

  就算唇嘟嘟的,有自然红嫩的樱花粉,也不足以让他想“吃”。

  她,不是他的菜。

  “我不做那种野蛮事。”他作势拉拉衣领,不可一世的高姿态。

  “玩弄女人,算不算野蛮事?!”怒目横眉的脸蛋,不够美丽,但双眼在发亮。

  修正,是发火。

  “我从没玩弄人,感情这种事,合则来,不合则分,绝对不勉强,我没跟任何一任女友撕破脸。分手了,仍能做好朋友,常一块儿喝咖啡、聊是非。”

  夏繁木说得自豪,也是事实。

  在场有多少“前女友”,正点头如捣蒜。

  天底下,能做到次次和平分手,不争吵、不怨恨,好聚,好散,他确实是奇葩。

  协议分手时,不吝于赠送高价礼物,在五星级饭店订位,共度分手晚餐。

  席间,感谢对方的相伴,也娓娓道来两人不合适之处,绝大多数将错归咎于自己,遗憾给不了幸福远景,不忍耽误女方……诸如此类。

  “哼,自我感觉良好,明明是甩人的一方、爱情的骗子!”

  对于夏繁木的论调,她嗤之以鼻。

  “我骗了谁呀?你姊姊吗?她亲口向你抱怨?控诉我的不是?”

  “……”没有。抱怨呀、控诉什么的,她没从姊姊口中听过。

  看她的神情,夏繁木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你杀上门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却没弄明白始末?”

  她脸色一红,直接恼羞成怒。

  “始末就是──我姊姊因为你,害她本来拥有的幸福,拱手让人!”

  光这一点,他这只大淫虫,活该挨打!

  “哦?罪名真重。因为我,失去原有的幸福?”夏繁木挑眉。

  又是一条线索,用删去法计算,她姊姊的身分呼之欲出。

  本来拥有幸福,在他出现后,失去了那些,想回头,那幸福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

  但,他不记得“她”有个妹妹。

  “繁木,这种野丫头,不用跟她多说,直接告她伤害,教她吃不完兜着走。”夏夫人对她的嫌恶,满脸藏不住。

  即便口语轻软,也无法掩盖轻蔑。

  连多瞄赖品柔一眼,都嫌碍眼。

  夏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惊醒者,不是夏繁木,而是赖品柔!

  她是来揍人,一揍完,立即准备闪人,干嘛还跟大淫虫罗哩叭唆,等着人来抓?!

  冲动完的赖品柔,开始思索“退场机制”,双眼骨碌碌转着,暗瞄逃生方向。

  看戏的宾客,四面八方,围住舞池周遭。

  方才的“摩西分红海”,已经恢复原样,倒是左手边站得松散一些,只要动手拨开五、六个挡路者、绕过吧台,就能跑出宴会会场……

  目光瞟回眼前男人身上,总觉得……只给了一拳,太不划算。

  一想到他如何抛弃姊姊,姊姊又是如何因为他,换来那场作假的婚姻──赖品柔的火气又整把窜上来。

  “妈,我说了,我来处理──”夏繁木不喜欢母亲插手。

  一瞬间的分神,竟替他换来第二份“生日礼物”!

  什么叫小人?

  她、就、是!

  “唔──”刚刚被捶过一拳的肚子,再度遭难!

  她又补了他一拳!

  打完,就跑!

  夏繁木弯下腰,久久挺不直身,她这次的力道更重,使尽浑身气力。

  “给我站──”哦!该死的好痛!

  眼角余光看见灵巧的身影,消失在宾客间,启动“灰姑娘模式”,跑走的速度,媲美十二点钟声乍响的仙杜瑞拉,王子也望尘莫及。

  他想大声喝止,却吐出一连串低咒,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音:“拦、拦住她──”

  会场里,哪个人敢呀?!

  那女孩多凶猛,大家全看在眼里,堂堂夏大少爷,一连被揍两次,没人想帮忙顶第三次──

  赖品柔跑过一个五层大蛋糕,猛然想起,这是一场生日宴会,她打了两拳的男人,是寿星。

  于是,她头也不回,只敷衍抬手摇两下。

  “生日快乐──”尾音依旧绕梁,人已经跑远。

  全场为之静默。

  打完人,还祝人家被打快乐?

  多、多令人发指的……厚脸皮呀!

  夏繁木傻眼,他几乎要以为是哪位狐朋狗友,安排设计的桥段!

  整人的生日礼物吗?!

  怒火烧红的眼,扫向几个可疑朋友,他们立刻使劲摇头,否认犯行,个个表情都在说:

  不是我!这种白目事,我才不干!

  得罪他,对他们没半分好处,谅他们也没这个胆,玩这么大、这么狠!

  “赖、品、柔──好,好极了。”

  咀嚼在嘴里的名字,咬得狠厉,几乎要咬碎了牙。

  这梁子,他和她结大了。

  虽然和王子的用意天差地别,他找出赖品柔的决心,同样不减。

  不,更加坚定!

  没有玻璃鞋,没关系,有“赖品柔”这三个字,就算她钻进地底,他照样把她挖出来!

  ☆☆☆   ☆☆☆   ☆☆☆

  人逢喜事,精神超爽!

  赖品柔的心情,好到破表。

  八点档正上演血泪交织、男女主角同时罹癌,两人抱头痛哭,她却哇哈哈大笑。

  不是铁石心肠,实在是思绪正快乐跳舞,为她的丰功伟业而笑。

  “赖皮,你好像很开心?”

  手端一盘水果,苏幼容很细心,切成一口大小,摆妥叉子,送到她眼前。

  赖皮,赖品柔的小名,从幼稚园开始,因为姓名谐音,而追随至今。

  叉一块苹果入口,赖品柔吃得津津有味。

  “嘿嘿,当然开心呀。”心情好,连水果也特别甜。

  姊姊家,就是我家──她随兴自然的态度,占据沙发一角,颇有这样的味道。

  一般家庭中,理所当然的定理,在她与苏幼容身上并不适用。

  姊姊姓“苏”,而她,姓“赖”。

  她们生长于不同家庭,两人同母异父,年龄的差异也超过十岁。

  姊姊是母亲年轻贪玩、结交坏朋友,十六岁未婚所产下。

  当时,母亲不够成熟,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在孩子父亲猝逝后,把姊姊带回男方家,丢下人便走,从此,没再见过大女儿的面。

  随时光渐行,人生历练、想法、感触,有了新的增长,母亲开始后悔、开始被歉意折磨、开始思念……

  想寻找大女儿,又怕她不肯谅解。

  而她,赖品柔,母亲正式婚姻下的产物,拥有健全的家庭、两名弟弟,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排行老大,没料到外头仍有个“姊姊”──这还是她不小心翻阅母亲日记,才知道的真相。

  她不像母亲顾忌多多,既然想见女儿,为何不去找?

  她的想法如此单纯,而且行动力十足。

  所以悄悄瞒着母亲,自己找起了“姊姊”,也成功找到了“姊姊”。

  目前,正努力说服“姊姊”,跟她回去认娘亲。

  赖品柔改不掉“老大”性格──护家、顾弟弟、不准任何人欺负家中成员──常常忘了,苏幼容是姊姊,而非妹妹。

  谁叫苏幼容太柔弱,模样楚楚可人,需要被保护,更萌壮了赖品柔的斗志。

  “可以说给我听吗?”苏幼容也想分享开心,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哪能说呀?说了,一定被骂……”赖品柔嘀咕,一嘴含糊。

  这档事,是她做了爽快,可是姊姊一听完,会舍不得那只臭淫虫。

  姊姊就是人好、心软,被抛弃了,仍口不出恶言。

  苏幼容本想追问下去,但很快地,答案揭晓──

  她很顺手滑开手机,社群网站里,一篇紧接一篇,标题虽略有不同,内容几乎一样。

  是一段影片。

  一段背景柔炫华丽,灯光美、气氛佳,可以轻易辨识这是一场宴会影片,可是……

  苏幼容很眼熟的两个人,在影片中,上演火辣辣动作……

  非常、非常火辣辣的──

  “赖皮你……”

  手机声乍响,打断苏幼容到嘴的惊呼,看见来电显示,她不意外。

  “呃,繁木。”

  苏幼容喃出他的名字时,赖品柔耳朵一竖,眼神慢慢瞟了过来。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赖品柔?!”手机另端,一字字,咬牙切齿。

  她还是头一遭听见,夏繁木用这种方式说话。

  他总是话中噙笑,不疾不徐,带点沉稳,不失风趣。

  “是。”

  “很好。”他笑了,冷冷地。

  “繁木,她……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嗯……我看到了。”就在刚刚。

  脸书的动态消息上,满满全是“现场重播”,还有好几篇贴心打上字幕,加进动画效果,让人身历其境,虽不在现场,也不错过实况。

  呀,糟糕,她失手按了“赞”……

  “我跟她,梁子结粗了!”夏繁木是用吼的。

  “你别这么生气,应该是误会……”她望向赖品柔,却看见一张奸笑小脸,嘴形还很不受教,勤快动着:我故意的,就是要扁他。

  “误会?这两字谁信呀?!”

  辣丫头打人的狠劲,误会两字绝对不足以形容!

  夏繁木吼声太大,赖品柔听见了,忍不住回嘴:“对呀,谁信谁白痴,那才不是误会,我专程去揍你的!两拳,便宜你了!”她在手机旁吠。

  每个字,夏繁木都没漏听,字字像油,浇在火上,旺盛了怒焰。

  “那天我只是让你!不屑跟你计较,否则你哪有机会嚣张?!”

  “是哦是哦,打不赢就说‘让’嘛,我了,我了──”她口气酸溜溜的。

  夏繁木的喷气声好浓重,从手机里传来。

  隐隐约约,好像连青筋怒暴、血液沸腾,都能听得到。

  “再出来单挑呀。”他轻柔说。实际上,是两排牙齿咬得太紧。

  “你要再让我扁吗?好呀,我正嫌不够哩,约个时间呀!”

  这两人……竟然相隔苏幼容的手机,遥遥两端,凭空对呛起来。

  这样也能吵?苏幼容哭笑不得,深深敬佩这两人。

  不,现在不是敬佩的时候。

  苏幼容一手叉起水果,往赖品柔嘴里塞,先堵住这一个,紧接着再迅速抢回通话权。

  “繁木,我先向她问清楚始末,晚点再打给你好吗?”

  不给夏繁木反对机会,苏幼容结束通话。

  也结束这一场诡异争吵。

  “赖皮,你为什么跑去打夏繁木?”她轻声问。

  赖品柔咽下水果,才略带一丝心虚,回答:“他那种人,我最看不起,不打……手很痒。”

  “哪种人?繁木向来很风趣,很有风度,能把他气成这样,你不容易呀……”苏幼容忍不住摇头。

  “你干嘛还夸他?!他对不起你耶!”赖品柔替她抱不平。

  “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感情本就如此,我和他不适合,分开是自然的。”苏幼容平静地说。

  心里也猜到,妹妹的冲动行为,八成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唉。

  这位新认识的妹妹,常常教她出乎意料──她真的没料到,赖品柔会去揍夏繁木……

  “明明是他用情不专,见一个爱一个,又看中其他美女,才狠心和你分手,适不适合,全凭他一张嘴说!”

  赖品柔最不屑的,就是男人的说词。

  爱时,身高、体重、年龄、经济,全不是问题。

  不爱了,个性就不合了,习惯就不同了,理念就天差地远了。

  以前顺眼的地方,现在,全变得刺眼。

  苏幼容挪了位,坐到赖品柔身旁。

  “不,分手是我们的共识,我和他,好好坐下来,彼此理性讨论,两人都认为这是对的决定。”

  赖品柔投向她的目光,是难以理解。

  “你不是还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觉得分手是对的?”

  “喜欢吗?或许吧,不一定是情人间的喜欢。”苏幼容的笑容中有些失落,但藏得很好,只允许它们淡淡地,在垂眸间,不被人看见。

  她微微一笑,接续说:“不过,事实是事实,他的确不适合我,虽然在他身上,有许多我羡慕的东西,但那毕竟只是虚象,构不成共度一生的理由,就算牵了手,也走不到最后。”

  赖品柔听了皱眉,觉得真复杂。

  “他呢?他还爱着你吗?要是爱,任何困难,应该使你们更坚定嘛……”电视上全是这样演的呀!

  “傻妹妹。”苏幼容摸摸她的发,笑了,美丽的脸庞,温柔荡漾:“可能他试着想爱我,但勉强不来,回归朋友位置,我和他……都觉得轻松不少。”

  “他把你从田先生手中抢走,又轻易放手,是怎样?把别人当玩具?!新奇时,争着想抢,得到了,却不珍惜?!”

  “轻易放手的人……是我,所以我没资格怪谁,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太糟嘛。炘炎遇上真爱,找到他的‘田太太’,不用碍于爷爷恩情娶我,避免一对怨偶产生……”

  苏幼容用另一种角度看待事情,也乐见情况演变至此。

  “姊,我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是喜欢夏繁木,还是田炘炎?”

  苏幼容沉默了会儿,轻轻摇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转移话题:“我很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不过你太冲动了,我和繁木是好朋友,两人之间没有半点怨怼,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听姊姊的话,向繁木道个歉,好吗?”

  道歉?跟那个臭男人?

  赖品柔右眉一挑,猫儿般的眼眸,再细细眯起来。

  门缝都没有!

  无论姊姊说他多少好话,企图为他挽回颓势,听进赖品柔耳里,不过是姊姊心地太善良,不吐半句坏话的──偏袒。

  夏繁木的花心、滥情、不负责任,已经在她心里根深柢固,长成巨树一棵,难以拔除。

  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干嘛道歉?

  好啦,她有错──错在只打两拳,太少。

  赖品柔一脸不知反省,苏幼容看进眼里,默默叹气。

  虽然姊妹俩相认不久,赖品柔的脾气,她多少摸透了些。

  固执、坚守己见,最重要的是……正义感无敌强烈。

  一旦她咬定是“错的”,要扭转她的观念,很难。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妹妹,水火不容,总非好事。

  看来,该想想办法,让这两人化干戈为玉帛。

  苏幼容兴起了这个念头,并且很认真开始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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