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6-25 11:17

《剩女的全盛时代》作者:苏鎏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20:06 编辑

书  名:剩女的全盛时代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苏鎏
出版日期:2014年7月10日

【内容简介】
向来只听说剩饭的,没听说剩女人的,可她们还是华丽丽地剩下了!
想她卫澜,堂堂一介鱼干女,小姑独处二十八年,会剩下不稀奇(挺)
可她徐夕夕外表妖娇、内心美丽,还很多人追,会剩下又是为哪桩?
本来天下剩女何其多,她们也缺乏危机意识,直到共同好友突然宣布──
她也要结婚了,若不想集满三次伴娘资格,永远独身,就先把自己嫁掉!
于是鱼干女觉醒了,从此生活中只有相亲、相亲以及……
相亲,偏偏什么歪瓜劣枣都遇见了,真命天子却没半个,怎一个惨字了得;
妖娇女见状心生警惕,决定一路回头吃起窝边草们,
偏偏他们不是死会生了“小草”,就是信心尽失,不敢再爱!
眼看好友婚期逐渐逼近,Mr。Right仍在未知的远方,
但现在放弃,赌局就结束了,千锤百炼的剩女永不言败,
且待她们使出杀手锏,就不信最佳男主角还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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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8-7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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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女法则

  只听过天下有剩饭的,没听说过有剩女人的。

  这是卫澜和徐夕夕常常用来互相勉励的话。

  两个二十八岁,正式迈入剩女行列的女人,明明说的时候心虚到不行,偏还要装出本该这样、全世界都认同的嘴脸。

  路小蔓说这就叫“口是心非”,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特意提高音量,生怕剩女们听不见。

  卫澜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和这种女人合租房子当室友。

  徐夕夕则撇着嘴角不屑反驳,当她是嫉妒心旺盛,对她徐夕夕的美丽脸孔、魔鬼身材羡慕不已。

  路小蔓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要定时定量给这两位剩女同学致命的打击,以激出她们人性中最后一点斗志,哪怕当场跑到大街上拉个男人回家上床,第二天就去公证结婚,九个多月后直接进产房,也比她们现在的生活好得多。

  路小蔓随手拿起一本书,甩手就往卫澜头上砸,却不料拿了本精装硬壳的,惹得卫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从电脑前弹跳起来,露出少见的凶光。

  路小蔓没理会她的怒气,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你看你,成天穿着套装、踩高跟鞋有什么用?见到男人,连人家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就像犯人低头认罪似的,连句话都不敢讲。你要不剩下,老天都不答应!”

  徐夕夕觉得路小蔓讲得既合情合理又妙趣横生,乐呵呵地拍手附和。“小蔓说的……”

  “你没好到哪里去,还想看笑话?”路小蔓话锋一转,手中的书也跟着转了过去,转到半路想起来那是硬壳的,又硬生生停了下来。嘴里倒是没闲着,继续道:“天生一副妖女脸,却净做些给妖女们丢脸的事。成天唠叨那些陈年往事,张三吻了你、李四牵了你的手、王二麻子把你扑倒又被你打一顿。好男人我是一个也没见你往家里领,你要不剩下,卫澜都不答应!”

  “关我什么事!”

  “关她鸟事!”

  “剩女的口吻果然一模一样。”路小蔓打了个呵欠,转身要回自己房间。

  “你也好不到哪里!”这次倒是很合拍。

  “我准备年底结婚,到时候,你们两个当伴娘。”

  “不行。女生当三次伴娘就嫁不出去了。我已经当了两次,你找别人吧。”徐夕夕拒绝得很干脆。

  “我也不行,我也当两次了。”卫澜赶紧接话,生怕接晚一步,立刻就被五花大绑运到婚宴现场,往新娘身边一放了。

  “反正你们也嫁不出去,计较那么多干么?”路小蔓摊手,一副“你俩就当老处女吧”的样子。

  输人不输阵,就算没人要,也不能栽在路小蔓手里,徐夕夕咬牙道:“离年底还有半年呢,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出去?要是我现在出去大手一挥……”

  “行了,知道了,要是你现在出去大手一挥,马上有一堆男人跑过来求你嫁给他们。”路小蔓伸手往屋顶指了指。“别吹了,牛都在天上飞了,再吹,该冲破屋顶飞出去了。”

  徐夕夕虽恨她讲话过分不留情面,却也无法驳斥她。理亏的人通常最好是闭嘴,一开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卫澜知道自己嘴笨脑子也笨,连徐夕夕这种自诩吹牛无须动脑的人都被路小蔓顶了回来,自己又怎能自取其辱呢?可她又害怕自己真的会嫁不出去,总想开口再说上几句,可一对上路小蔓的眼神,那点小小的勇气之火立刻被浇灭得无影无踪。

  “废话不多说,给你们半年时间,这半年里谁先嫁掉,或者说谁先订婚也行,我就不找她当伴娘了。输的那个得心甘情愿当我的伴娘,不得有任何怨言。”路小蔓提出这么烂的主意,心里竟还挺高兴,她觉得女人只要谈恋爱,就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两位剩女一口答应。其实她们大可不必答应,路小蔓既不会用绑的,也不会用抢的把她们拐到婚礼现场。只是两人都没想明白这件事。徐夕夕想的是“我绝对不会输给她”;而卫澜想的是“我一定不能输给她”。

  第一章

  卫澜要相亲了!她把这句话传达给老妈,她老妈则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各位亲戚朋友。那些三姑六婆,在一夜之间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冲劲和希望。将一个老小姐推销出去比自己减肥五公斤更有成就感。

  候选者资料很快就陆续传了过来。当然,卫澜不必亲自筛选,有一个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担任起这个工作,这个人,便是卫妈妈。

  卫澜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买本书也好,挑件衣服也罢,所有事都必须先经过妈妈之手。这使得卫澜没有任何自主权,也习惯了闲置自主权。就好比人的尾巴一样,长时间不用,便退化了。

  卫澜大学四年离家住校,从未与室友逛街买过一件衣服,放假回家时,妈妈自会带着女儿亲自挑选采买。

  她唯一的爱好便是窝在家里上网,刚买电脑时,正是暑假,整天泡在网路上,清晨四点才睡,下午四点起床,不洗脸、不梳头,不光形象与女鬼一致,连作息时间都很吻合。

  至此,卫澜的宅女生涯便一发不可收拾。那她上网都做些什么呢?她既不玩线上游戏,也不与人聊天,整天只做一件事,那便是“看小说”。

  她从未谈过恋爱,对于小说里的男欢女爱也是毫无兴趣,她只看一种类型的小说,那就是耽美。美男之间的爱情总让她兴奋不已,几年下来,她已遍览各色耽美小说,专业名词如数家珍,守着处女之身却对书中的H描写研究有加,看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不激烈还直呼不过瘾。

  可她依然没有谈恋爱的经验,连手都未曾被一个同龄男子牵过。于是乎,在决定相亲对象这件事情上,卫妈妈责无旁贷地跳了出来。

  一号候选人很快便有了眉目,大约在卫澜放出风声五天后,卫澜妈妈一通电话打来,以强硬的态度要求女儿晚上必须回家吃饭。卫澜心下一紧,自知有戏,为了那头上沉重的赌约,忙不迭地赶回家。

  吃饱喝足,卫妈妈神气地甩出一张照片,放在卫澜面前。“是你二姑丈他姊的侄子,星期六中午,去见见吧。”

  “做什么的?”这是卫澜的直接反应。这年头,相亲前首先打探的已不再是学历人品,钞票才是王道,其他全是装饰品。

  卫澜妈妈撇撇嘴。“不清楚,说是做生意的。你也别挑了,怎么看也是一表人才,先见见再说。”

  卫澜见妈妈猴急的,只觉好笑,像是生怕她不去似的。也不想想,这相亲本就是自己开的口,人都送上门来了,又怎有不去之理?

  当下也不废话,赶回住处,将这消息通知徐夕夕,一来是向她示威,二来是有求于她。她一向素颜走天下,生平第一次相亲,总得给人好印象,化妆是必须的。对于狐狸精徐夕夕来说,那简直是本行,既然卫澜开口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周六约了下午一点在一间咖啡厅见。那一日,三个女人都起了个大早。卫澜是模特儿,徐夕夕是化妆师,路小蔓则是最佳评论员。

  她拿起苹果,胡乱咬下一口,冲着徐夕夕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帮你的竞争对手化妆?不怕她抢在你前头把自己嫁了?”

  徐夕夕手拿修眉刀,把卫澜的脸扳正,头也没回地说:“因为我从来不认为她有资格做我的竞争对手。”说罢,又捧着卫澜的脸蛋道:“你这蜡笔小新似的眉毛也该常修修,出去都吓着孩子了。”

  卫澜听了她前后两句话,竟没一句好话,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奈何徐夕夕虽长得像狐狸精,力气可堪比柔道选手,一把将她按稳在椅子上,骂道:“动什么动,修眉刀可没长眼,不小心在你脸上划一下,今天的相亲可就吹了。要知道,这说不定是你唯一的机会呢。”

  “那倒是。”路小蔓转眼已将苹果啃光,漂亮地将手中的果核掷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扔进垃圾筒——的旁边。

  化妆完毕,徐夕夕未征得卫澜同意,迳自去翻她的衣橱,最后只发出一声感叹。“天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这些衣服,我妈都不穿。”

  “我妈也不穿。”卫澜回她一句。

  徐夕夕懒得罗嗦,直接冲进路小蔓的房间。另外两人也不敢落后。

  “喂,干么翻我衣服?”路小蔓叫道,那脸红得跟她刚才吃的苹果一般。

  徐夕夕一七二公分的身高俯视着瘦小的两名室友,轻蔑道:“她不穿你的,难道穿我的?”

  这话一出,两个矮个子不敢多话,任凭徐夕夕在那挑肥拣瘦,胡乱搭配。

  末了,徐夕夕将卫澜推向镜子前。“看看吧,这才叫女人。”转头又对路小蔓道:“你这女人,买的衣服质感真不错啊。你爸每月赞助你不少吧?”

  “那当然,光我的薪水,够买什么呀!”

  徐夕夕又将卫澜拖入自己房里,找出搭配的包包,往她手里一塞。“小蔓的东西都是名牌,你今天可算赚到了,回头得好好谢我。”

  卫澜有口无心的应了声,顺手就将包包往手肘一套,看得徐夕夕直摇头。

  “好东西放你手里也是糟蹋了。别每次拿什么包都像是去菜市场买菜似的,有点气质行不行?”

  卫澜被她们两人折腾得没了脾气,只求快点出门。

  “你准备怎么去?”徐夕夕的问题及时又尖锐。

  卫澜还没说出口,徐夕夕就尖叫道:“别告诉我你要骑着你那台机车!”

  “我送她去。”路小蔓从一边钻了出来,身上已换好衣服。

  “不用不用。”还没等徐夕夕反对,卫澜先开口拒绝了。

  “你送她?”徐夕夕指指卫澜,口气极为夸张。“你想让她的相亲对象以为你是去抢亲的啊?”

  卫澜也觉大为不妥,想起路小蔓那车,脑子直发晕。

  “我送到路口就停下来,行了吧。”路小蔓白眼一翻,拉着卫澜就往外走,一个早上,她可是受够徐夕夕的聒噪了。

  徐夕夕看着她俩出门的背影,一个早上的兴奋劲就像瞬间被抽光一样,整个人软了下来,窝进沙发里,抱着膝盖发呆。

  她嘴上虽说没将卫澜看在眼里,心里却也有点着急。

  路小蔓说得没错,她总是将她往日那些狗血恋情拿出来夸耀,但若真扳着手指头算,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谈恋爱了。太恐怖了,简直无法想像,她徐夕夕已经三年没有得到爱情的滋润了,难怪最近涂再多保养品都挡不住肤质日益变差。

  徐夕夕摸摸自己的脸,危机感袭卷而来,她跳了起来,冲到书桌旁,打开右下角的抽屉,胡乱翻了起来。谁知东西越翻越多,也越翻越乱,她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连一个小小的书桌抽屉,也可以塞得如此琳琅满目。

  无名火冲了上来,她索性将抽屉拉了出来,反扣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床上,细细翻找。一支粉色发夹,那是她上国中时,一个暗恋她的男生送的。她还记得,那男生个性腼?,每次见她,脸都胀得通红,把这发夹交给她时,她只觉那男生紧张得都要晕过去了。于是,她收了,因为她怕出人命。不过,他们没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过,那男生不是那种缠人的家伙,所以,他在她的记忆中,还保留着一丝不错的印象。

  一张有点泛黄的明信片,那是徐夕夕人生中的第一场暗恋。对象是他们班的体育股长,国中毕业时,徐夕夕鼓足勇气写了封信给他,却收到这张明信片,上面写: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换言之,徐夕夕被拒绝了。那个男人,他们当然没有做永远的朋友。从此以后,她不再主动追求男人,而是将自己打扮得越来越出色,吸引男人上门追求她。

  几年以后,徐夕夕在一家汽车修理厂见过他。徐夕夕去保养车子时,认出了在那里工作的他,可他却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一身名牌的女人,当年曾主动追求过他。徐夕夕没有点破,转身离去,从此她的人生中不再有这个人的身影。

  找到了,翻了无数有故事的小东西,终于找到了——一本小小的电话本。那上面,记录的全是徐夕夕追求者的资料。她将它们一一保存,时不时地在心底炫耀一番。

  一页页翻过,徐夕夕看着那些名字,有些熟悉,有些竟变得如此陌生,看着名字,却想不起那人的脸来。徐夕夕将本子合上,脸上终于露出自信的笑容。

  路小蔓将卫澜放在路口,自己便开车走了。

  咖啡厅里灯光暗淡,果然很适合男女相亲,这样的浪漫场景下,一般很少会有人去注意对方的长相,即便那人并无姿色,也很容易在这种朦胧的气氛下产生错觉。所以说,长相抱歉的年轻男女,此乃最佳相亲地点。

  卫澜深吸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往里走去。那相亲对象名叫赵祯平,照片她已经看过,一眼就认出那名坐在窗边猛喝水的男性就是她要找的人。

  卫澜走上前,虽说心里早已确定,还是礼貌性地问道:“请问是赵祯平先生吗?”

  那男的其实早在卫澜进门时就认出她,只是装得一脸矜持,放下茶杯,站起身向卫澜微微点头。“我就是,你是卫澜小姐吧,请坐。”

  卫澜微笑着坐到他对面。

  赵祯平很有绅士风度,身子微微向前倾,问道:“卫小姐想喝点什么,或是吃点什么?”

  卫澜其实没吃午饭,但看这时间,吃饭似乎有点晚,而且当着陌生男人的面大露吃相,也太不雅观,只得客气道:“我吃过了,就来杯红茶吧。”

  赵祯平没有勉强,叫来服务生,点了杯红茶,另外点了几样点心。等服务生走远,又对卫澜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问你,就帮你点了热红茶,不介意吧?”

  卫澜装着一脸和善,摇头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想喝热红茶。”

  赵祯平没话说,捧着茶杯若有所思一会儿,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卫澜问道。

  赵祯平笑着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叫我‘先生’、我叫你‘小姐’的,有点疏远。我们还是去掉这些没必要的称呼吧?”

  卫澜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叫我卫澜就好。”

  “那你叫我小赵吧,我朋友都这么叫。”

  “这不太好吧。”卫澜犹豫道。“你年纪比我大,我怎么能叫你‘小赵’呢?”

  赵祯平摸摸头,笑道:“那叫‘老赵’也不适合啊。没关系的,我们两个是平辈,就以朋友间的称呼互唤就好。”

  卫澜这才点头答应,觉得这个赵祯平似乎是个随和的人,自己也放松下来。

  红茶和点心送上来后,卫澜心不在焉地喝茶吃点心,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该找什么话题闲聊一下比较好。

  还没等她想好,赵祯平已先行开口,只是他那话一出,吓了卫澜一跳。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呃,”卫澜那红茶还未送到嘴边,就硬生生停在那里。“什么?”

  赵祯平却很大方,一看便是相过几次亲,有了些经验,开门见山道:“对我这个人,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对我多一点了解,也好让你判断。”

  卫澜从未相过亲,也不知道相亲的步骤,更不知在这种时候该问些什么,她对面前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奇心。她对有“攻受气质”的男人,好奇心会多一些,可在生活中,大多都是赵祯平这样的普通男子,面对他们,她反倒不知该如何下手。

  搜肠刮肚了半天,卫澜总算挤出一个无聊的问题。“你……平时有什么嗜好吗?”

  这下轮到赵祯平吃惊不小。他并非毫无嗜好,以至于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个年代,相亲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急功近利,拐着弯地想打听对方的工作、收入、家庭背景。所以,他刚刚才会那样说,与其让卫澜套他的话,不如爽快一点。

  没想到卫澜竟会这么问,赵祯平倒有些意外。“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上网。”

  “线上游戏吗?男生都爱这个。”听他说爱上网,卫澜松了口气,要是对方说自己爱去夜店或是打球,那她可就没话聊了。

  “我不玩线上游戏。”

  “那你上网都在干么?找女生聊天?”

  赵祯平大笑,摇头道:“我也没那嗜好,我只是到各大论坛晃晃,看些八卦罢了。要不,就去看小说。”

  “小说!你爱看什么?”卫澜心情更为激动,她的脑子里一下子窜出“同人男”三个字来。

  可惜,赵祯平的答案让她略微失望。“我爱看玄幻小说。你呢?你也爱看小说?”

  卫澜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了个“是”。

  “都看什么呀?”

  赵祯平这个问题把她吓个半死,她虽是个彻底的腐女,平时也总在网上叫嚣“耽美高于一切”,可到了现实生活里,面对真正的男人时,她却羞于开口,把这当成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没办法,她只能撒个谎。“随便看看,爱情小说之类的。”心里却在想,耽美也算爱情小说吧,那里面的男人们,不也爱得死去活来嘛。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一路聊开来,聊到最后,话题已经变成到底该喝牛奶还是喝豆浆了。那赵祯平懂的真是不少,连各种豆浆机的型号、使用方法、清洗方式都如数家珍。听得卫澜直想问他,他是不是豆浆机代理商?

  正聊得兴起,赵祯平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也不避开卫澜,只是说声“抱歉”,便接了起来。

  卫澜坐在那里,听也不好、不听也不行,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把红茶喝了大半。

  打电话的大概是赵祯平的工作伙伴,两人就着工作讨论起来。

  赵祯平敢当她的面接电话而不避嫌,至少说明,他对她,是相当有诚意的。

  收起电话,赵祯平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业务这一行总是没有自己的时间。”

  “没关系,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不用不用,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要不这样,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卫澜看看外面的天气,似乎有下雨的迹象,又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去看电影,显得不够庄重,只得婉拒。“下次吧,今天晚上有事。”

  赵祯平也不勉强,看着时间,也快五点了,两个人竟不知不觉聊了一下午,这在他的相亲历史中,算是创记录了。当下便很高兴地开车送卫澜回家,一路上,两人不免又闲聊几句,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车子停在卫澜住的社区大楼楼下,卫澜说了声谢谢,解开安全带,刚要开门下车,就听赵祯平道:“明天……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卫澜回头,见赵祯平的身子向自己这侧靠了过来,一脸孩子气的笑容,继续道:“明天是星期天,你有空吧!”这里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连让卫澜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她就这么傻乎乎地答应了赵祯平的约会邀请,任由他目送自己走进大门。

  搭电梯上了五楼,走到家门口,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门就自动开了。

  卫澜简直受宠若惊,与那两个女人合住这么久,何时见过一个主动来给她开过门的?更何况,今天还不止一个,是两个,整整两个啊!

  徐夕夕和路小蔓一左一右,将卫澜拉进客厅,塞进沙发。

  “快说,那人长得帅吗?”徐夕夕是色女,长相摆第一。

  卫澜说了一下午的话,累得很,摆摆手道:“你们都看过照片了,问我干么?”

  “照片哪能和本人一样,再说了,言谈举止都会给人加分或是扣分的。”路小蔓拍拍卫澜的前胸,老成地说道。

  “还可以,挺能聊的,就这样吧。”

  徐夕夕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还送你回来,不错嘛,我们在楼上都看到了,还帮你开车门喔~~”

  卫澜一言不发窝在沙发里,这两个死女人,只知道八卦,却连杯茶也不给倒。

  “对了,他的车子是哪一牌的?”

  “不知道。”卫澜摇摇头,又想了想,拿手比划了几下。

  徐夕夕比了比卫澜刚才做的那个手势,满脸疑惑。

  “哦,INFINITI,看那车的样子,肯定不止几十万。”路小蔓语气十分肯定。

  徐夕夕一听路小蔓拍板定论,就不敢张嘴反驳什么了。她虽总是一副高级白领的模样,可在真正的金主路小蔓面前,她那十足的威风,立马就会被抽去八成。

  比如说她每次拿出自己那几个LV,想开个小小展览会时,一眼瞥见路小蔓那只Herm?s,就觉得手中的LV是个十足的廉价货。

  再说自己开的车,BMW320i。虽然她嘴上说的好听,怕买的再高级一些,国税局就要查上来了,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爸爸不过就是个小议员,哪怕赚得再多,也比不上路小蔓她爸,随便拿出一幢房子卖掉,赚的钱也够她徐夕夕过一辈子了。

  最可恨的就是那社区警卫,每次见她进出,那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唉,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做人情妇可真不容易。”

  就算卫澜,整日里骑着机车跑进跑出的,也不见那些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至于路小蔓嘛,第一次见到她的车,徐夕夕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丫头居然开了辆悍马的H2?!倒不是吃惊这车的价钱有多高,而是路小蔓“号称一百六”的个头,居然塞在体形如此庞大的车里,远远望去,只觉此车乃无人驾驶车,路小蔓的影子都找不到。

  可她就是这么嚣张地开着这车满世界跑。用她的话说,开着这样的车在路上,低头俯视旁边小车里的人时,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而且,别人一看你这车开过来,机灵点的绝对不敢跟你硬碰硬。也许作为从小就是小个子的路小蔓,拿辆大车伪装一下,确实是个弥补遗憾的好办法。

  徐夕夕后来坐过她的车,果然能体会那种“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此与路小蔓两人,总是一搭一唱,夸赞起大车的好处。虽然路小蔓上车时,总要靠着那踏杆才能上去;而徐夕夕则依旧每天开着那辆BMW,到别的女人面前寻找优越感。

  所以卫澜说过:“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大车,怎么不去买辆公共汽车呢?”

  卫澜的第一次相亲历程,想不到竟出奇顺利,但谁也没想到,竟也是出奇地短命,短得让人瞠目结舌,包括卫澜自己,也包括赵祯平。

  第一天相亲完后,卫澜妈妈就打电话过来,仔细询问各种情况,听到卫澜对那人表现出少见的些许兴趣后,卫澜妈妈十分高兴。又听见赵祯平约自己女儿第二天看电影,只觉这孩子既主动又热情,真是称心如意,直在心里把他当女婿了。

  临挂电话前,她嘱咐了又嘱咐,生怕卫澜太过矜持,猛叮咛她对人热情一点、大方一些,如果觉得适合,抢先表白也没关系,听得卫澜直摇头,从头“嗯”到最后,好不容易才挂了这通电话。

  第二天下午,赵祯平果然开着他那辆INFINITI来接卫澜看电影。路小蔓和徐夕夕躲在窗帘后面,像两个偷窥狂般,兴奋地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对这个男人由里到外评头论足了一番。虽然关于“里子”的一部分,全是两人胡乱猜测,但经过一番仔细的探讨后,两人竟一致觉得,此位仁兄分数及格,配卫澜绰绰有余。

  能让狐狸精徐夕夕都认可的男人,可算是不可多得了,徐夕夕虽然还嘴硬,心里却直打鼓。要是让卫澜那个宅女抢在她之前嫁出去,她真是没有脸面再在这个社区住下去了,因为警卫们一定会更加认为,她就是个二奶。要不然,像卫澜这样的也能嫁出去,她为什么还待字闺中?

  卫澜当然不知徐夕夕的想法,她只知道,赵祯平对她是很有好感的。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看了那么多年小说,不管是男女的也好,男男的也罢,对待爱情的方式,很多时候都很一致。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模仿着书中人物的行为模式,对赵祯平一直微笑有加。徐夕夕要是知道,天下第一呆的卫澜,竟也有会向男人放电的一天,她一定会死而瞑目的。

  看完电影,两人又去吃饭,这一次,卫澜主动提出要请客,以还上次赵祯平的人情。赵祯平自然说不用,还是他请之类的话,带着卫澜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下车的时候,赵祯平装作不在意地牵起卫澜的手,将她扶出车子。卫澜识相地没有把手抽回,虽然心里紧张得要命。

  吃完饭,散完步,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候,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当卫澜从车里出来,赵祯平靠着车门目送她上楼时,两个人的心里都觉得,这场爱情,正在心中悄悄萌芽。

  第二天,卫澜正在上班时,母亲大人一通电话,要她下班回家吃饭,原因是两人已约会过两次,具体细节必须当面详谈比较好。

  如约回到家中,一桌子的美食,卫澜被催促着吃完了那一餐,几乎被噎着。最后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卫妈妈已把一张笑盈盈的脸凑到她的面前。“怎么样,不错吧?”

  卫澜抽张纸巾一抹嘴,说道:“嗯,挺好吃的。老妈的手艺没退步。”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二姑丈他姊的侄子,那个叫赵什么的,还不错吧?”

  “赵祯平。”

  卫澜妈妈一脸满意。“啊,连名字都记住了,看来你们两个进展得不错啊。”

  卫澜伸手去拿桌上的桃子,一边敷衍道:“还可以、还可以。”

  卫澜妈妈一手抢过那桃子。“我帮你剥,小心把衣服弄脏。”

  母亲大人突然表现出格外强烈的母爱,卫澜只觉周身发凉,寒气逼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然后,她就脑子短路,说出一句令她后悔不迭的话。“妈,业务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吗?”

  卫澜妈妈头也不抬地道:“你有朋友要走这行业吗?”

  “不是,赵祯平的职业是这个,我只是好奇问问。”

  卫澜妈妈正在剥桃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那个赵什么的是业务?”

  “对啊,那天他自己说的,说这一行下班之后也得工作。”

  卫妈妈的表情瞬间凝滞,把手中的桃子往卫澜手中一塞,直接跑去拿电话。刚按了几个键,又停住,只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着。

  卫澜手里拿着剥了一半的桃子,盘算着是接着往下剥,还是把剥好的那一半先吃了。想了半天,选了后者,才咬上一口,卫妈妈就冲了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桃子,怒气冲冲道:“你马上传简讯给赵祯平,说你觉得你们不适合,让他以后别再约你了。”

  “为什么?”卫澜惊讶地问。

  “你只想嫁给一个小业务吗?”卫澜妈妈气得血直往脑门上涌,恨不得立马把她二姑丈找来臭骂一通。

  卫澜见母亲如此愤怒,小心翼翼地询问。“业务怎么了吗?”

  “你二姑丈也太差劲了,把帮老板跑腿的小职员当成大老板介绍给我们!”卫澜妈妈气得直捂胸口。

  卫爸爸在房里看电视,听得她俩的对话,出来看了看,又走了回去。他对女儿的婚事一向不怎么关心,反正最后都能嫁出去。

  卫妈妈却不愿意放过他,正愁火气没处发,卫爸爸这一伸头,算是让她找着了发泄的源头。她冲进房里,劈头就是一顿臭骂。“你那妹夫心也太黑了,是不是怕我们家澜澜嫁得太好,把他们家君君比下去啊?”

  君君是卫澜的堂妹,也就是二姑丈的女儿,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两家家长私下里都在互别苗头,这次二姑丈给卫澜作了媒,卫妈妈心里正感激,还打算着他们家卫澜的事情定了,帮君君也物色个男朋友。这下可好,她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卫澜她二姑丈是故意使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冲了上来,说什么也得让卫澜嫁个大老板才算完。

  卫澜听父母在房间里争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对赵祯平是做什么的,根本不在意。业务也好、做生意也罢,有什么关系?钱够用就好。人家路小蔓不也说了,赵祯平开的车也不差,也要两百多万。既然买得起这样的车,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她的心里也就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这天下哪来那么多未婚大老板等着她,她一个小职员,每个月赚那点死薪水,长相也就是清秀而已,哪个瞎了眼的老板会看上她?赵祯平能对她这样,就算不错了。

  她可没想着跟人家分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不讨厌、对方又挺喜欢自己的人,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货色呢!所以,她趁着母亲大人忙着吵架的时候,偷偷儿想溜。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卫妈妈就从房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你先把简讯传了。”

  卫澜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妈妈说什么就做什么,这次她是真心觉得那男的还不错,就想挣扎一下。“他人很好,而且,他不见得就是个穷光蛋呀。我们出去吃饭买东西,他都很大方的。”

  卫妈妈白她一眼。“那是他为了追求你耍的手段。吃顿饭能花几个钱?”

  “他那车也不错,路小蔓说了,要两百多万呢。”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搞不好是他借来充面子的。”卫妈妈恨自己女儿看人的眼光太差,戳戳她的脑门,骂道:“你用脑子想想,一个业务,能买两百多万的车?那钱的来路没问题吗?”

  “可是现在分了,我就吃亏了。”

  “吃亏?吃什么亏?”卫妈妈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半天,张大嘴,气得追着卫澜打。“你这个死丫头,你跟人开房间啦?你们才见了几次面?!”

  卫澜捂着头,叫道:“没有没有,只是牵了一下手!”

  卫妈妈懒得理她,直接去翻她的包包,掏出手机,一边按键,一边道:“你不传,我就帮你传,我就不信他脸皮这么厚。”

  卫澜正要上前抢手机,卫爸爸听见动静,冲出来当和事佬。“算了,她既然喜欢,就让她谈嘛。”

  “你少废话,你们卫家那些亲戚,就没一个好东西,全盼着我们家卫澜挑个穷光蛋呢,生怕我们嫁了个好的。连这种缺德事都干出来了,你还有脸说!”

  卫澜爸爸被老婆一顿臭骂,自知理亏,只能乖乖闭嘴。

  卫澜见母亲大人真在打简讯,心里着急,冲上去要抢手机,被她妈一把推开,指着她爸的鼻子道:“你把她拉住了。为了个才见两次面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父女两个被卫妈妈治得死死的,最终,那则简讯还是传了出去。

  赵祯平自然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卫妈妈接都不接,直接挂掉。赵祯平再打,卫澜妈妈就再挂掉,几个回合下来,手机终于清静了。最后,卫妈妈又传了一则“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了”,这事情就算完了。

  卫妈妈还不放心,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女儿,嘱咐道:“你先用我的手机,你的我替你保管几天,省得那男人又来烦你。”

  “可里面有我朋友的号码啊。”

  “那你就记几个重要的,其他的来电话时,我再告诉你。”

  卫澜垂头丧气,呆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不用了,你把手机给我吧。我以后不会跟他联系了。”

  见妈妈还是没有归还的打算,卫澜也不高兴了。“快点给我。你要是不给我,我也有办法找到他。我答应了不见他,就不会见他。”

  卫妈妈很少见女儿发脾气,也有点慌了,只得将手机还给卫澜。

  卫澜一把夺过手机,拿起包包就往楼下冲。才出家门,眼泪就流得满脸都是。她那短命的爱情,居然不出三天,就彻底被扼杀在摇篮里。而这仅仅是因为自己多嘴了一句。于是,她更深刻体会到“祸从口出”这个词的涵义。

  接下来几天,赵祯平还传过几次简讯给她,卫澜只得好言安慰他,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分手的情况已成定局,她便只当自己是作了一场恶梦,尽管这梦里,也有少许甜蜜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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