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8-30 18:11

《前夫的红娘》(放下那个女人1)作者:伍薇

本帖最后由 叶子 于 2015-11-6 23:02 编辑

书  名:前夫的红娘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伍薇
出版日期:2014年9月11日

【内容简介】
他们因父母的安排共结连理,只是婚姻生活未满周年,
凌飞扬就因“生不了蛋”,在婆婆百般刁难下,主动提离婚,
而忙于工作的应骍东不但没有挽留,还火速同意她的要求!
当“妻子”变“前妻”,本应老死不相往来,
却因前任婆婆急寻会生蛋的媳妇,以及前夫的蓄意为难,
糟糠之妻居然必须接手囧到极点的烂事──当前夫的红娘!
谁叫她因为离婚之故,红娘之冠的美名坠到谷底,
除非顺利把前夫推销出去,才能重夺业绩第一名!
只是好奇怪喔……当初同意相亲的明明是他,
怎么她态度积极点,他大爷就很不爽?
而且这男人有家不住,硬住进她家,住进来也罢,
反正各过各的就好,偏偏……为什么住着住着,
她平坦的肚子居然大了起来?!
噢,老天爷,她明明是不会生蛋的母鸡啊?

链接:http://www.yqtxt.net/thread-46009-1-1.html

叶子 发表于 2014-9-17 22:07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故事的开端是这样的——

  《大戴礼记》记载:“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说得白话一些,意思就是不孝顺公婆、不孕无子、红杏出墙、善妒忌、身患严疾、饶舌多话、偷窃行盗,任何一个罪名都可以休妻也。

  自古以来评判女人的价值,不是女人有多么贤良淑德,而是女人能不能生子,能生蛋的母鸡才是好鸡,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凌飞扬的人生很简单,家世也算称头,父亲是五金器材制造商,刻苦勤俭,累积不少财富,生了三个儿子后,这唯一的女儿,自然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娇养着。

  她在父母安排下,嫁给门当户对的应骍东,对方家世财力当然好,从事重型机械自产外销,五金VS。机械也算同行,当时可是轰动业界的一桩美事。

  只可惜,保温期甚至未满一年,夫妻坚定不移、海枯石烂的爱情都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来,就因为被夫家质疑她连颗鸟蛋都生不出来,只能宣告提早退场——

  前任婆婆是这么说的:“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严格来说只有十一个月又二十七天!)补品该吃的也没少吃,我儿子绝对没问题,一定是你的问题,骍东是长子又是长孙,你很清楚我们应家不能后继无人!”

  前任婆婆退休前是位外科名医,对儿子的播种状况无须检验,“目测”即知,跟神人没两样。她虽身为医师,却对压力或其他可能造成受孕失败的原因嗤之以鼻,老人家的态度很明白,千错万错都是因为她没一发中奖!

  那身为施精者的应骍东,他的态度呢?

  对于一个整年有大半时间在国外参展,或在中部厂房监督生产的男人,他不需要有态度。

  要知道,女人一个月只有几天排卵期,他时间没法配合,怎能怪她不能生子?还是她应该找个野男人实际测试自己的女性“功能”呢?!

  当然,凌飞扬不须当这么悲情不堪的角色,当着婆婆面,她立马拿起话机直拨正在德国参展的丈夫——

  “我们离婚吧。”

  男人没说话。收讯不好吗?她只好再重复一次。“我们离婚吧。”

  “原因?”

  “我跟你生不了孩子。”

  “是你要离,还是我母亲逼你离?”

  “都有。”

  “你可以拒绝我母亲。”

  “我累了。”

  “那就如你所愿。”

  就这么简单几句话,她结束十一个月又二十七天的短命婚姻,挥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地离开应家,由应家伟大的、犀利的律师团终结两造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

  呿,应家真的多虑了,她对应家的一分一毫完全没、兴、趣。

  凌家父母很愧疚,因为是他们促成这桩婚事,却也只能黯然垂泪,替女儿不值。

  兄长们很愤怒,凌家唯一的女儿,美得像朵花,却被如此对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凌家兄长们展开反击,仗着是上游供应厂商之一,在合作上百般刁难“应氏机械”……呃,虽然最后应氏还是像不动明王般不受影响,但至少凌家表示了他们的愤慨。

  业界同行纷纷表示惋惜,原先以为的美事一桩,如今竟彻底撕破脸,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这是场风暴没错,但也很快解决、很快平息,没有歹戏拖棚,她在二十七岁生日前恢复单身。

  太阳公公还是一样东升西落,不会因为她的婚变而有任何改变,她继续过她的生活,继续当她的红娘。没错,她是全台湾最有名气的月老银行——“期待幸福”中除了当家老板之外,最有名气的红娘!

  虽然她拥有不幸的婚姻,但她可以替广大会员朋友们追求幸福。

  “期待幸福”不是句口号,人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她的幸福呢?

  呵,没事,就这样吧。

  第一章

  在两天前,凌飞扬和老板范姜红站在自家“期待幸福婚友顾问公司”时尚温馨的Lobby前,有了以下的闲话家常——

  凌飞扬瞪着墙上嚣张高挂的“业绩表”。

  你以为墙面上的业绩表只是白板写写那般简单吗?

  告诉各位,这业绩表可是华丽变态到极点,充满战斗的血腥味,它不只像股市看板一样整齐排序,还搭配炫目LED灯,众红娘的人名头像、配对成功百分比一应俱全,排名名次更以跑马灯方式在墙面上追逐着,后头还多事地点缀好几头puma豹,小助理还天天更新!

  摆明把职场当战场,存心要每个业务人员时时刻刻保持警备状态,想不被超过就要往前大步迈进,这简直就是把浪漫的红娘变成“狂乱进击的媒人婆”!

  唉,有必要搞这么大吗?不过是家红娘公司嘛,需要这般战火烟飞?况且现代人娶嫁不容易啊,这么变态的业绩表是想逼死谁?逼死谁?!

  凌飞扬叹口气,艳丽的小脸不再神采飞扬,沮丧得只能用灰头土脸形容,柔美妖媚的娇躯甚至还微微颤抖着呢。

  她青葱般纤细白晰的玉指怒指着墙上的鬼东西,痛彻心腑,气极攻心!“你说说,这、这、这玩意儿究竟是谁搞的鬼?!”

  同样拥有迷人美貌,但一脸好气色的范姜红拨了拨波浪长发,显摆新发型。“就你啊,忘啦?”

  “我?!”凌飞扬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摇头,很戏剧性地倒退三步。“怎会是我?我人美心善,天地良心,怎么会做出这种伤人又损己的蠢事?!”

  她向来以精明著称,更有着敏锐的第六感,所以人生中没遇过解不了的绝境,眼前这等没路可退的蠢事,怎可能出自她凌某人之手?!

  范姜红耸肩,明媚的大眼闪过一丝戏谑,是说从不吃闷亏的飞扬虽然和她情同姊妹,但这样难得“可供调侃”的机会,也不是天天发生,怎可不好好把握呢?

  “飞扬妹妹,这怎会是蠢事呢?想当年你这排行榜一架设出来,虽然吓坏了咱们业务部的姊妹们,破坏了办公室多年和谐的气氛,却也激发起大家浴血奋战的狠劲啊!想当时,啧啧啧,多少红娘公司气得把咱们的模样画成小人偶来刺呢!”

  想当时,她有主持不完的联谊会、参加不完的喜宴、吃不完的相亲餐,会员像潮水般蜂拥而至,业绩板天天更新著她不断创新的纪录,那时她怎能体会居安思危的必要性……

  “唉,只能说当时年轻气盛不懂事啊!”

  凌飞扬如此感慨,她现在就像战败的小母鸡,哪能和当时的骁勇善战相比拟?是啊,曾经的美好光景,怎会离她远去呢?

  在红娘界,只要有她凌飞扬出马,绝对能成就一桩美事,怎会?怎会?才短短不到三个月,她永保TOP 1的美名直接落漆不说还坠到最谷底,她的光景、她的荣耀全没啦!

  究其原因,只因为她三个月前结束短暂的婚姻,没想到让会员们觉得很不吉利、很不讨喜、很不安心,连自己的婚姻都经营不好的女人,如何带给他们期待的美满人生?

  原本抱着会费,冲着她丰功伟业而来的会员全都打了退堂鼓,于是她的业绩一落万丈,上个月还直接吊车尾。想三个月前,都是别人看着她的车尾灯,现在呢?唉,月初公司新进的菜鸟业务,绩效都比她好!

  这叫凌飞扬如何不捶心肝呢?!“小红,我怎会落得这番下场呢?”

  范姜红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事我娘早就提点过了,红娘没有离婚的自由,就算婚姻再怎么艰难委屈都要咬牙硬撑,除非你不想在这个行业继续飞扬。你啊,没和应家撑下去,就是这种后果,同行不经意透露你离婚的消息,就足以消灭你这些年的威风。”

  凌飞扬沮丧地叹了口气,觉得伤心,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当时的状况你说能不离吗?哪个女人可以天天被质疑自己的女性功能?我简直比养鸡场的母鸡还不如!”

  范姜红当然明白,她拍拍好友的肩膀,表示支持。“这根本无解好吗?男人不在家,是要你怎么怀蛋?算了,现在这种结果不出预料,反正咱们公司业绩已经太好了,少你一个人贡献进单也无所谓,人是健忘的动物,再等几个月,这件事就对你没任何影响了,业绩铁定能回得来。”

  凌飞扬像见鬼一样瞪大眼。“不是吧?!还要等几个月?!小红,我是靠成就感过生活的现代女性啊!”

  范姜红耸肩。“没办法喽,红娘离婚这是重大瑕疵。”

  “难道我只能这么被动?!”

  “那,不然你出国充电几个月?凌妈妈不是喊着很想去落矶山脉玩耍?”

  “我才不要在这种节骨眼夹着尾巴落跑呢!”

  凌飞扬不屑冷哼,她的脾气硬,是铁铮铮的女汉子,有状况就坦然面对,这是她的人生哲学。

  “你打算继续奋战下去,月月垫底?”

  “那又如何?这是我的舞台,我怎样都会把它抢回来!”

  范姜红想了想,挑战飞扬强大的毅力是没用的。“那好吧,我刚接了个大案子,时逢七夕,台中市政府举办两天一夜单身联谊会,你帮我主持,这样也好,散客不会知道你的背景,这种联谊会热闹又好玩,说不定可以一解忧伤的心情,这几个月都没见你开心过。”

  “我没有忧伤,我很开心。”凌飞扬自动筑起一道墙,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的真心。

  范姜红不是不懂好友倔强的拗脾气,是职业病也好,她们都很认真看待婚姻,觉得这是一生一世神圣经营的大事,飞扬看似没心没肺,说离婚就离婚,完全没有转圆的余地,但她必定在婚姻中做了最大的努力,结局如此,怎会没伤到?

  她明白在心,也心疼在心,忘怀过去的方式,就是不须讨论,范姜红转了话锋。“当然忧伤啊,你业绩直直落能不忧伤吗?”

  凌飞扬抱头哇哇叫。“呜,没错,我好忧伤!”

  “所以要去台中吗?正好放个假喘口气?”

  凌飞扬无奈地点点头,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会员也接不到,外头传著「期待幸福”有一个失婚的红娘,要不是其他业务姊妹有两把刷子可以替她把会员抢回来,她离婚的事肯定会对公司造成影响。

  算了,来去台中吧,她永远相信,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有一片天!

  所以她来到台中,带领一票助理,打定主意要在这两天一夜的联谊会里,解决掉台中市的独身贵族们!

  今日除了联谊会,周边还陈设了许多农产品和文创摊位,联谊会能搭起友谊的桥梁之外,这些摊位也替单身男女们制造更多话题,逛着聊着距离就更近了。适逢周休二日,也吸引许多民众前来凑热闹,现场气氛火热极了,比起天边热情的太阳丝毫不逊色。

  她把场子顾得有条不紊,流程井然有序,市府主秘还不断赞扬“期待幸福”,她风风光光接受赞美,开怀在心头,却没办法说服身体和她的内心一样开怀——

  盛夏,今天高温冲破三十六度大关,正午甚至逼近三十七度,市民广场挤进近千人,就算架了水雾设备和遮阳棚,每个人还是汗流浃背,晒红了脸。

  凌飞扬手摇印制著「期待幸福”的小团扇,这扇可喜气了,上头有喜鹊在飞呢!是发送给来宾的小礼物。

  她头痛欲裂,忙进忙出一整个早上,又是主持,又是大小事,是不是水喝太少了?还是昨天晚睡?连她一向自诩金刚不坏之身,也有点招架不住。

  “飞扬姊的便当都没用过?”助理小杏跑来问,飞扬姊有多次大型联谊会的经验,场控的流畅度自然不在话下,但可从没见过飞扬姊神色这么不适过的。

  “吃不下,我好像中暑了,头痛得厉害。”凌飞扬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然飞扬姊要不要去医护站?这里有我们看着就可以了,而且现在是中午用餐时间,不会有什么事的。”小杏建议。

  既是市府活动,医护站当然是标准配备。

  凌飞扬也不坚持。“也好,我可能需要一颗止痛药治治我的头痛,有事就call我。”

  小杏忙着点头。“飞扬姊放心。”

  走一趟医护站是必要的,她沁着冷汗,人生头一遭有种快昏倒的晕眩感。

  医护站“生意”不少,多的是因中暑报到的民众。

  有些是今日参加联谊会的单身女性,她们身边已陪伴着刚认识的护花使者,很显然的,医护站也是搭起友谊桥梁的最佳地点。

  凌飞扬头都快痛死了,还是为眼前温馨的画面感到欣慰。

  一名护理人员走了过来,协助一脸青白惨惨、摇晃欲坠的凌飞扬坐了下来,温柔地问:“哪里不舒服?”

  凌飞扬因医护站里凉爽的空调而深深叹息。“头痛,想吐。”

  一位义工妈妈立即将凉爽的纸巾放在凌飞扬的后颈上冷敷,也递上水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注意,只感觉头愈来愈痛。”

  “别担心,是中暑了,躺一下会舒服点。”

  这是标准的中暑反应,护理人员也按SOP进行处理,让病人平卧,并将双脚提高,以增加脑部的血液供应。

  凌飞扬顺着护理人员安排,其实她只想要一颗止痛药,治治她的头痛,晚上的“欢乐在鹊桥”才是两天一夜的重头戏,将替整个联谊会冲上最精彩的高潮,说什么都缺席不得。

  怕只怕如果这颗头一直痛到晚上,她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最快的方式可以解除身体不舒服?例如头痛?”她问,心系工作难免不安。

  护理人员由病人身上“期待幸福”的红色T恤和识别证也清楚她是今天协办单位的工作人员,她笑。“别急,休息一下会舒服很多的。”

  凌飞扬想回个笑,却僵着嘴角笑不出来。能不急吗?如果开天窗那可怎么办?她甚至想拨电话回台北求援,让小红赶紧下台中一趟。她是这么有责任心,以工作为重,偏偏老天爷觉得她中暑还不够精彩,竟直接摆了她一道——

  “大嫂?!”

  几个月前的称谓让凌飞扬的心抖了下才抬头面对来者,这下头真的更痛了……

  来人是应家的掌上明珠,承袭母亲志愿当医生的应骍妍,她开心地冲向前任大嫂,戏剧化地握住她的手,激动得都快掉下眼泪了。

  “大嫂,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天天祈祷能和大嫂不期而遇,我的诚心果真打动了苍天啊!”

  “不期而遇?”

  “是啊,我好想你呢,大嫂!”

  和终年忙碌吃苦当吃补的实习医生不期而遇?唯一的要件就是她得生病才能在医院来个不期而遇吧?虽说医护站不是医院,但也没差多远。

  凌飞扬无言望天,为什么别人随便祈祷都能成真,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愿望?她虔诚拜佛祈求自己身体健康,才有体力替广大会员朋友们寻找幸福快乐的人生,却被老天爷捉弄,天大地大,她居然倒楣到在这种状况下遇见应家人?!

  她抽回手,摆出冷漠姿态,实在不想和应家人扯上半点边,就算是过去感情还不错的前小姑也是一样。

  应骍妍哭丧着脸,声音放得软绵绵。“大嫂真的不理我哦?哎唷,让你不开心的是我妈,又不是我,如果我在家,铁定不会让大哥和大嫂离婚的~~”

  离婚当时,应骍妍刚好出国研习不在国内,回国得知消息后曾不下数次打电话约她恳谈,希望能挽救这段被自个儿母亲搞破坏的婚姻。唉,只能说小女生不懂感情事,如果谈谈就能化解,那这个世界还需要专办离婚的律师吗?

  “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中暑不舒服。”

  应骍妍总算发现前大嫂的异样。“哎呀,老天爷,大嫂你中暑啦!”

  这很明显好吗?凌飞扬闭上眼,头好像更痛了……

  她这个前小姑个性欢脱不拘小节,和冷峻寡情的应家风格完全不同调,也因如此,小姑是应家最重要的润滑剂,每回受到前婆婆刁难,只要应骍妍在现场,肯定出手搭救。虽说如此,她还是希望和应家上下人等断了一切牵连,不相往来。

  “对,我中暑了,如果应医生不介意,我想休息了。”凌飞扬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呜,我是小妍不是应医生啊,大嫂这么生疏我会好难过的~~”

  凌飞扬面无表情,不理会前小姑的热情。

  应骍妍并不在意大嫂的冷漠态度,本来嘛,好端端被逼离婚,任谁都会不开心,就说老妈真的很奇怪,大哥和大嫂年纪又不老,没必要硬逼着他们马上传宗接代吧?才刚进门不到一个月就开始进补为怀孕作准备,是女人都会受不了,真难为大嫂还撑了十一个月!

  可怜她亲爱的大嫂,她喜欢大嫂,喜欢她洒脱开朗的性格,更希望大嫂能改变她阴沈龟毛的大哥,不要老是把工作当命,那和机器人有啥两样?

  “中暑不能小看,要是热衰竭可怎么办?”应骍妍边和护理人员拿温度计边说。“这真的是缘分!我上个月才被调来台中的医院,刚刚临时接到通知过来支援,没想到第一个病人就遇到大嫂呢!”

  凌飞扬闭上眼,宁愿不要有这种缘分。

  “对了,大嫂知道大哥回国了吗?他现在也在台中出差哦!”

  干她屁事啊……

  应骍东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台中工厂,这没啥好稀奇。

  “大嫂,我在想我们都能在这里不期而遇了,你和大哥会不会有可能也在台中不期而遇呢?”

  凌飞扬心又抖了下,开啥玩笑?离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这道理不难懂吧?“不会,我明天就回台北了。”

  应骍妍耸肩。“这可难说,我觉得一对因误会而分手的爱侣在街头不期而遇是很浪漫的!好像在演电影~~”

  凌飞扬在心底骂脏话,她和应骍东才不是因误会而分手的爱侣!“你电影看太多了,应医生。”

  应骍妍再耸肩。“电影反应人生呢。”

  她放下温度计,拍拍手,应医生有了决定。“好,高烧四十度,必须送医进一步治疗。”

  凌飞扬大惊,睁开眼,差点跳起来。“什么鬼?!”

  应骍妍双手插腰显摆医师专业。“送医院。”

  医护站里谁最大?当然是医生最大喽!

  在没得商量的情况下,救护车来了,差点吓坏凌飞扬手下一票助理,不过幸好平时训练有素,突发状况虽然很惊吓,但助理们已有一套流程足以应对,于是,这场主办单位夸赞的单身联谊会写上一笔主持人中暑送医的诡异纪录。

  就算凌飞扬再怎么抗议,对上应家人坚若磐石的坚持也无可奈何。

  算了,她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如果真要上医院一趟,与其担心和茫然不知,倒不如乘机补个眠,现在时间不到下午一点,她就不信黄昏前回不来!

  有了这个打算,凌飞扬不客气地闭眼入睡,救护车何时到达医院她没知觉,护理人员帮她打上点滴时,她只是稍稍皱个眉也无所谓。

  医院超凉爽的空调,她卷着病床薄被,晕沉沉的脑袋瓜虽然还揪痛着,疲惫的身躯却带着她跌入飘忽安宁的世界。

  老天,能好好睡个觉,是好幸福的一件事呢!

  直到某个熟悉却久违的嗓音惊醒了她。

  凌飞扬微微睁开眼,发呆五秒,一顿好眠,头也不痛了,也没有时空错乱的问题,她明白自己人在医院,抬起手腕,现在时间刚过四点半。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只是她完全不明白,为何离异三个月的前夫会坐在她床边?

  农历七月遭受如此惊吓,很晦气好吗?!

  见她清醒,应骍东收起手机。

  凌飞扬瞪着天花板,这闷气生得莫名其妙,一觉好眠她应该神清气爽,为什么第一眼就看见讨厌的人?!

  中暑已经够惨了,先是前小姑莫名其妙送她进医院,没想到连碍眼的前夫都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应家人像雨后春笋一个一个冒出头来,是不是等一下前任婆婆也要出场晃一晃?

  够啦!

  “吵到你了?”

  “这位先生,您坐错位子了。”这话的意思等于请有多远滚多远,有耳朵的人都听得懂!

  “你没睡饱?”

  哎呀,当她起床气不成?她忍不住转头瞪人。“哼,我睡很饱,只是不习惯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讨厌的人。”

  应骍东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平静。

  她没变,一如三个月前毅然离去时的模样,美丽自信,活力十足,依然是好恶分明,用力喜欢她所喜欢的,也用力讨厌她所厌恶的。

  那双怨怼的眼神同样没变,在那十一个月的婚姻关系中,他见识她的眼神由起初的平和、好奇甚至热情,转变得只剩愤怒和荒芜。

  “小妍会很开心你恢复活力。”

  凌飞扬冷哼。如果问,前次的婚姻,她有没有遗憾?硬要说也只有应骍东低沉又很性感的嗓音了,噢,那简直可以媲美广播人的美声,之前好几次“期待幸福”有大型活动,她都好想找他录一段开场白,铁定会有很好的效果,只可惜……

  呼,她只遗憾没有实现录开场白的愿望,其他的没了!她心眼小,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男人,应骍东只会让她回想起那不满一年的婚姻生活,她所承受的压力和孤寂。

  她不想再见到他,完全不想。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扫几秒前的冷漠不理人,她咄咄逼人问。

  “小妍通知我的。”

  “小妍没必要通知你。”

  “你在台中没有紧急联络人。”

  “我很好,不需要紧急联络人。”

  应骍东看着她,眯起眼。“昏迷不醒叫‘很好’?”

  “我在睡觉,不是昏迷,应医生必须更准确判断病人的病因!”

  或者该说,是应骍妍故意提供错误情报,那纯情小女孩一直作着大哥大嫂感情复合的白日梦。

  凌飞扬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样面无表情,一样疏远,她一样很想拿把槌子往他头上敲下去,看他会不会哀哀叫,看他有没有痛觉。

  她也想借支听诊器,听听他有没有心跳声,是人类还是机器人?她的人生如此开朗欢乐,却遇上一个足以让她炸毛崩溃的面瘫男?

  “况且,就算我真的需要紧急联络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凌飞扬勇敢表明自己的立场后,没费心等面瘫男的反应。

  他能有什么反应?!婚都离了,恢复自由之身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男人离婚,价值不变,黄金单身汉还是黄金单身汉;女人就不同了,离了婚的女人就像过街老鼠,要承受外界质疑的眼光,所以她只能跑来台中主持联谊会,被晒到中暑不说,居然还和讨厌的人不期而遇!

  她在抱怨吗?

  对,她就是在抱怨!

  炸毛的凌飞扬按了一旁的呼叫铃。

  她要拆点滴,她要回市民广场,就当这个不期而遇是自己睡太饱,作恶梦!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前妻生气地嚷着要离开,应骍妍则闪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她和医护人员清楚说明自己的状况以及她必须回去主持十分重要的晚会,现场没有她会死。

  口条清晰一直是她最大的优点,她只会对他毛躁,对外人完全是游刃有余。

  医护人员被她说服了,拆下她的点滴,交代要用坐姿休息几分钟才能下床,她根本听不进去,急着下床。

  “离开”已是她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她很冲动,压根儿没顾虑自己的体力能不能配合她的急性子,也没想到情绪太激动会不会造成体力的负担,只想快快离开,一意孤行的结果就是才跳下床,双膝发软毫不意外地跌进男人等待的怀抱里。

  “王八蛋!”

  她骂脏话,更生气了,急着挣脱。

  娇小的她伏在他身上,长发披散在他胸前,两人的距离回到过去,熟悉的馨香窜进鼻息,男人眼里闪过苍黑幽深的光芒,扶在她腰上的大手不禁收紧。

  她感受到他肌肉的热度,她想到那十一个月的婚姻关系里,两人没多少机会的共枕而眠,他总爱把她当抱枕搂着睡,这样的热度,这样熟悉的阳刚气息,她咬牙,推人。“放开我!”

  凌飞扬真想咬舌自尽,这太丢脸了!

  她用力推开他,看也不看转身离开,不管脚步凌乱,不管呼吸紊乱,哪怕是盈在眼眶里的眼泪,她也不要管!

  她大步走出户外,让她中暑头痛的罪魁祸首——太阳公公无畏黄昏将至,依然火力四射高挂着。

  但比起浑身发冷的不安,室外的高温显得可爱许多。

  手机响起,她瞄了眼来电显示立即接了起来。“小红?我刚离开医院要回现场了。”

  范姜红一愣,以为飞扬沙哑的声音是中暑的关系。

  “身体还好吗?我快到台中了,你啊,吓坏我们大家了,你现在出院可以吗?还是我开车去医院接你,你先在医院等我?”

  不,这里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凌飞扬深深呼吸。“中暑而已,在医院睡几个小时就没事了,我搭计程车过去,我们现场见。”

  凌飞扬结束通话,举手招车,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回头。

  在急诊室大门外的应骍东,他高大的身形颀长挺拔,腰背如松柏般挺立着,是那么的坦然,那么的气势凌人,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僵硬的肩膀下负重着浓浓担忧。

  “大哥……大嫂没事啦!呃……我打电话和你说的是夸大了些……”

  应骍妍缩在一旁唯唯诺诺,深怕大哥动怒,虽然她从来就不信大哥会对大嫂无动于衷,否则不会她一通电话过去,大哥立即由机场赶过来,原本今天大哥是要到日本出差半个月的!而且一见到昏迷(呃,睡着……)的大嫂后,大哥甚至断然取消出差计划,但但但……但大哥的反应也太阴沈、太可怕了吧?两个因为外界阻挠而分开的爱侣再重逢会是这样的吗?呜呜呜,电影明明不是这样演的啊……

  “你回现场看着,有状况马上送她回医院。”

  “哦。”

  这下应骍妍哪敢提晚上要值班的事?唉,只好和同事调班了,也好啦,否则大嫂要是有个闪失,她的小命就不保啦!

  “小妍,听着,看好她。”

  “哦。”

  应骍东望着前妻已经离开许久的方向,如深潭的黑眸闪过一抹难解的情绪。

  他缓缓叹息,沉重的压力下也是深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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