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12-28 00:26

《初婚合约》(妻命4)作者:金晶

本帖最后由 叶子 于 2015-9-25 22:11 编辑

书  名:初婚合约
系  列:妻命系列之四
作  者:金晶
出版日期:2014年12月24日

【内容简介】
老婆的性感,在无意的挑逗,老公只想独享她;
老公的魅力,在有意的勾引,老婆只要专属他。  

人家说青梅竹马,不打不相识,魏楚学跟方博霓两个冷性子,
他不追她,她也没爱慕他,连结婚都是谈合约讲条件来的。
方博霓一门心思都在工作,她说她不当贤妻良母,
怀孕这事,以后再说。魏楚学更是挑明,他人向来冷情,
只想跟她当有名有实,没有爱情的夫妻。
可惜,打从第一晚的同床共枕,他被她不好的睡相踹下床,
又为了不再被踹下床,他索性夜夜强行折腾她一番后,
舒服的抱着她入睡,结果这婚姻不但变调了还不小心搞出人命。
只是看着魏楚学从冷淡变温柔,
从放任变霸道,管这管那,方博霓竟跟宝宝吃起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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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12-28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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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星期六,丽豪饭店七楼被人全数包了下来,不少打扮得时尚新颖的男人、女人相继而来。

  “耗子,你来得太迟了。”一个女人俏皮地说,一身华贵的礼服将她衬托得婀娜多姿。

  “陈怡芬,我这叫压轴。”耗子周豪笑着说,他因为个子矮,被人取外号叫耗子。

  “哟,你压轴的话,我们都想走了。”陈怡芬开玩笑地说,不少人也跟着笑了。

  这是一场普通的高中同学会,每一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怀念的神色,时间的洗礼让他们从稚嫩的少男、少女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大人,也许是气氛轻松,他们都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言谈活泼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在上班时的虚伪,多了一份真诚。

  “咦,那压轴的是谁?”周豪好奇地问。

  “嗯,我们的班长还没来。”陈怡芬一脸花痴地捧着脸,“班长大人真的越来越帅了。”

  他们这班级里最有出息的应该就是当初担任班长职务的魏楚学,魏氏集团是少数在经济危机时没有裁员,甚至福利一如既往的大集团,身为魏氏集团总裁的魏楚学更是因他出色的能力和英俊的外表被媒体关注。

  “还有一个人没来。”郑程程看了四周一圈。

  “是不是高三时的转学生方博霓?”陈怡芬想了想。

  “对,就是她!”

  周豪忽然号叫,“不会吧,居然没有把人家心目中的女神叫来!”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不禁想起了那一段早起摸黑读书的高三时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方博霓施施然地转到了他们班,姣好的面貌搭配着张狂的气质,他们至今闭上眼睛也能想到她那傲然的笑容。

  “我们是有寄邀请函,就不知道她来不来了。”郑程程也好奇不已,很想看看当初骄傲如竹的方博霓如今成长为什么模样了。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回忆着过去有趣的事情,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部冷硬。

  他们看了这么多年,就算他冷着脸像阎罗王,他们也看得很舒心,站在离他最近的林风已经激动地喊了起来,“班长大人,你来啦!”

  他这么一喊,不少人也跟着喊:“班长大人,你终于来了!”

  魏楚学轻扯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他们习惯了魏楚学不爱讲话的酷酷模样,也都不在乎,各个热情地上前攀谈。

  一抹青绿色身影走了进来,漂亮的眼睛环视一周,很自然地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高大男人。

  刚到的方博霓笑着朝几个发现她来的同学微笑,没有意外的,奉她为女神的周豪开心地惊呼:“方博霓!”

  方博霓的眉眼微微抽搐,不解男人怎么也可以发出这么花痴的呼叫声,她唇角一弯,“周豪。”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周豪抖着莲花指,激动地说。

  方博霓挑了一下眉,飒爽地说:“我又不是得了帕金森氏症,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她这么一说,他们才想到方博霓的好记性,方博霓的记忆力超级好,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总是事半功倍,她当时虽然是转学过来的,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们的对话弄得周围的同学都笑了,方博霓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快人快语。

  一道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方博霓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抬眸看了过去,没有意外地挑挑眉,迳自走了过去,“哈啰,魏楚学。”

  魏楚学淡淡地看着她,“好久不见。”

  方博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是目中无人对吧?记得一个月前他们还在竞争同一个开发项目,他现在跟她说好久不见?

  她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看起来脸色很不错。”敢抢了她的项目,最好就撑死他!

  魏楚学深幽地瞄了她一眼,轻笑地承认,“谢谢你的夸奖。”

  拿着包包的手蠢蠢欲动,方博霓明眸善睐,故作愉悦一笑,“不客气。”

  明明他们是这么开心地在对话,一旁的人看了心里却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很诡异。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唱歌,光是唱歌当然还不够,更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方博霓立刻被拉着加入游戏中,刚一坐下就看到了酒瓶指向了魏楚学,她优雅地交叠着长腿,笑等着他的窘态,魏楚学倒是镇定,没有任何无措。

  全部的人都很想听到魏楚学的真心话,但是谁敢问魏楚学?于是场面冷了下来,方博霓嘴弯了一下,“怎么不问啊?”她笑盈盈地说。

  “方博霓,你问好了,你想问什么快点问。”陈怡芬对着她眨眼睛。

  “对啊、对啊,你问好了。”涂萌萌也支持道。

  方博霓一点也不扭捏地接下了这个重任,像一只偷腥猫儿似的说:“那我就问啰。”她说着笑了笑,笑得如雪中的梅花般艳丽。

  众人都微微一怔,魏楚学眼睛微闪,她倾城的绝色很容易让人迷惑,但他仍是冷着脸,轻轻点头,“问吧。”

  “嗯,那应该什么都可以问,对吧?”方博霓笑得如纯真的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好想知道……”

  班长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班长的第一次?班长……众人被撩拨得东想西想,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方博霓,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她,眼里又有着掩藏不了的炙热。

  “下个星期与李氏的合作案,魏氏集团的底线是多少?”红唇微启,吐出的话却不是众人想的暧昧,于是众人就像在风中竖立着的冰棍,无语至极。

  魏楚学黑眸一闪,几不可见的笑意快速地隐在了他的眼底,他轻轻地侧过头,“如果不回答,惩罚是什么?”

  众人先是愤怒,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方博霓不解风情地浪费了,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揍她一顿,情绪最激昂的莫格激动地说:“不回答就吻那个发问的人!”

  此话一出,不少女生都恨不得刚才发问的人是她们,愤怒地看着胡乱说话的莫格。

  莫格自知说错话地垂下头,不敢多说,魏楚学反而笑了,“嗯……”他拉长了音,“吻发问的人?”

  他意味深长的重复让方博霓微微不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她会怕他?方博霓轻哼一声,没有异议。

  顿时一边的人都冒汗了,周豪抚着额,“其实……”开了一个头,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僵硬地坐在那里。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魏楚学和方博霓两个人不对盘,他们没有吵过,没有打过,但他们之间就是有一种莫名不能和谐相处的气氛,今天这么不巧地对上了,有种即将大打出手的前奏啊。

  魏楚学站了起来,很自然地走到方博霓面前,绅士地问:“介意吗?”

  方博霓俏脸不自在地侧了一下,可随即对上他的目光,谁怕谁,放马过来!她的眼神这么说。

  魏楚学莞尔,俯首轻轻地靠近她。

  一大堆男人在一起不乏有抽烟、喝酒的人,乌烟瘴气的味道让人闻着恶心,可他身上没有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味道,相反的,他身上有一种干干净净的味道,即便他的呼吸中带上了威士忌的味道,倒也没有让她反感。

  正在靠近她的这张俊脸长得非常帅气,将那些靠脸吃饭的偶像明星都比了下去,所以她无法控制地心跳加速,嘴唇微抿,眼睛却是不认输地直望着他,她这副模样让魏楚学想到一只生龙活虎的飞鼠,令他一向冷酷的面部线条也稍稍融化了。

  在他的唇快要亲上来时她屏住呼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曲起,水眸高傲地看着他,好似他就是亲上来她也不怕的模样。

  玩太大了!这是大家心中共同的想法,他们却无法自已地激动了,眼前的画面就像看世足赛即将进球的前一刻,令人兴奋啊!

  但魏楚学的薄唇没有落在方博霓粉嫩的唇上,而是微微一偏,落在了她的脸颊,犹如蜻蜓点水般没有留下痕迹,方博霓只感觉到脸颊宛若被一滴极小的水珠轻轻一沾,转而便散开了,好似有些温温的、痒痒的,可又似作梦一般,不像是真的。

  方博霓很快回过神,看着魏楚学轻松自在地转过身回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唇,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的人俱是和她一样吃惊的神色,每一个人都以为他是要吻她的唇而不是她的脸颊,结果峰回路转来了这么一出,她就像是被人扇巴掌般难堪。

  “这哪里是吻啊……”莫格低低地说了一句,却没有人答他的话,他们全都当作没听见。

  周豪先回过神来,“哈哈,惩罚过了,下一轮、下一轮……”他急着跳出这个乱糟糟的气氛,动作快速地把酒瓶放在了桌上,“班长大人,该你转了。”

  方博霓收起了情绪,冷冷地看着正要转酒瓶的魏楚学,嘎啦一声,酒瓶口对上了她,他们全部石化了,魏楚学没有感觉到似的看着她,“真巧。”

  巧他个大头鬼啊!方博霓在心里大骂特骂,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看不顺眼,兴许是眼缘的关系,她看到他这张脸就莫名的不爽,再后来进入方氏公司上班,每一次跟他抢项目,十次里面有六次会输给他,她简直把他当作眼中钉,看他倒楣她才开心。

  “要问什么问题呢?”魏楚学凉凉地说,转眼看了一圈安静的同学们,挑了一下唇角,“你们想知道什么?”

  每个人对方博霓都很好奇,她性格高傲如白天鹅,丝毫不服软,她的私生活又会是怎么样的呢?所以魏楚学一开口他们就骚动了,但碍于不能玩太疯了,他们斟酌着要问什么。

  方博霓瞪着魏楚学,发问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没想到他却把机会扔给了别人,如果是别人问错了问题,她最多笑一笑,要是他的话,她还能冷嘲热讽几句,心机重得没天理。

  “那个……”林风激动地要张嘴。

  没想到一旁的陈怡芬坏坏地一笑,“让我问。”

  方博霓眼角突突跳了几下,陈怡芬该不会要问什么十八禁的问题吧?她额头开始冒冷汗,但面色倒是镇定,“那你问。”

  “快问啊!”周围人都开始期待地鼓动着。

  陈怡芬一笑,贼贼地说:“方博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们班长大人啊?”

  方博霓冷眼看向魏楚学,话却是对着陈怡芬说:“我要是不回答,是不是要吻你啊?”

  陈怡芬顿时有一种想上吊的冲动,打死她都不要被一个女人吻!

  方博霓娇笑着看陈怡芬一脸勉强的模样,“放心啦,我不是lesbian,不会强吻你的。”

  其他人哄堂大笑,“陈怡芬你敢问不敢被吻哦!”

  “哈哈哈……”

  陈怡芬恼羞成怒,“要你们管。”没好气地对着方博霓,“你快回答啦!”隐隐有着求饶的意思,她还真不想被方博霓吻啊!

  方博霓嘴角高高翘起,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眸看向了魏楚学,红唇性感地弯起,“嗯,喜欢。”

  魏楚学精壮的身体如泰山般屹立不倒,脸色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反倒其他人大呼一声,陈怡芬一脸的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方博霓缓缓地开口,“我对魏楚学的喜欢日月可鉴,溢于言表,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学一场,当然喜欢啦。”

  静默一片,他们顿时无语地看了看方博霓,又看了看魏楚学,他们两个人也太会打太极了,一个吻了却是吻脸颊,一个说喜欢却是同班之谊。

  “扫兴!”有人喊了一句。

  其他人齐齐地跟着喊:“扫兴!”

  方博霓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魏楚学,见他淡定如常,要玩谁都会玩,他的招数她也乐意拿来使。

  “不行!”莫格又脑抽地站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耍着我们玩。”

  魏楚学慢条斯理地接过话,“要哪一种吻?法式热吻?”

  话音刚落,方博霓轻甩了甩头,笑笑地说:“好啊,我也不亏,魏氏集团总裁的热吻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噗嗤!”不知道谁笑了一声,接着全部的人都笑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魏楚学和方博霓向来耍人很有一手,他们被耍了一番也只能认命啦。

  新的一轮游戏又开始了,方博霓期间又去了一趟洗手间,走出洗手间后,她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拿出一根烟,缓缓地抽了起来。

  她不喜欢烟,甚至很讨厌,印象中也有一个女人曾经姿态撩人地半躺在古色古香的长榻上,享受着这一团白色的烟雾。

  她呼出一口白雾,神色迷离,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会选择自杀这种方式。

  她口中的女人是她的妈妈梁冰,致力将她培养成一个名媛,可偏偏她不争气,成不了名媛,顽劣得像一个山野小子。

  那时她很小,但她知道妈妈有忧郁症,在生死边缘不断地徘徊,想死却不敢死,不想死却又心头一片郁气。

  梁冰最后的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方博霓却能感受到她那时轻微如鸿毛的母爱,就是因为爱所以才督促自己学习,可笑的是直到她死去后方博霓才开始认真学习那些繁重的课程。

  在方博霓的印象中,妈妈更多的时间是花在抽烟上,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没有精神,想起她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因此每一次抽烟都会让她想起妈妈,特别是最近。

  耳边又响起了爸爸对婚姻的定义,一个有钱有势,能为方氏带来利益的男人便是她结婚的对象,反感、厌恶都无法表达她的恶心,她无法想像这么任人宰割的自己。

  方博霓熄了烟,转过头,撞进了一双黑幽幽的眼睛里,“魏楚学,有事?”她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似带着仰慕喊他班长大人或者是魏先生,她都是直接喊他名字的。

  “听说最近方先生很忙。”魏楚学浅笑地说,但他的眼睛漆黑一片,令人瞧不出他打算做什么。

  她爸爸最近在忙什么,方博霓很清楚,不就是如何利用她的终生大事谋取利益吗。

  “嗯,所以呢?”方博霓抬起下颚,眼神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即便她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在他面前她仍是矮了他那么一点点。

  “只是感兴趣而已。”

  “有话就直接说。”她不喜欢他话里有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们结婚,如何?”

  方博霓惊讶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即沉下了脸,“魏楚学,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对不对?”

  她说话很不客气,浓烈的嘲讽之意扑面而来,他淡然处之,“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也赞同的话,我想方先生就不忙了。”

  方博霓想大笑三声,可她笑不出来,方才藉着烟平息了心中的烦躁,结果他一来,她的郁气又被他挑起了。

  魏楚学的生活环境和她截然不同,他的爸妈很低调但很恩爱,还有一个弟弟,一家人生活很和谐。

  方氏和魏氏其实不是敌对的关系,他们是在一些项目上竞争过,但都各自凭本事拿下项目,下三滥的手段倒是没有,玩游戏时她问他的问题也不过是逗逗他,她仅是好奇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罢了。

  如果他们结婚的话,利益上不冲突,而且以他的家庭背景,爸爸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她虽不喜欢,但比起爸爸介绍的那些男人,她觉得他顺眼了。

  “我不喜欢你。”方博霓的口气软了些,却带着不屑,她可不想跟他玩什么爱情游戏,她早就过了天真纯情的年龄了。

  “我也是。”魏楚学冷静地说,他没有自恋到是个女人就要喜欢自己的地步,不过比起聒噪矫情的女人,眼前这个说话直接的傲女人要坦诚多了。

  “我不做贤妻良母,我有自己的事业。”

  “可以。”

  方博霓沉默了,直直地望着他,极度缓慢地开口,“OK,具体细节放进合约里吧。”

  她的口吻好似婚姻就是一份合约,而魏楚学也不惊讶,他甚至赞同地点头,“我会让律师来找你。”

  他们之间公事公办的处事方式让方博霓满意,“很好,那就这样吧。”

  ◎       ◎       ◎

  方博霓开着车回到方家,将车停在车库之后,她拿着包包,心情不错地轻哼着歌进入大厅。

  方博霓的爸爸方田正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绿茶,左手边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紧挨着她的是一个和方博霓差不多年龄的男生。

  “你回来了。”方田轻轻地说,一双精明的眼落在亭亭玉立的女儿身上,“爸有事要跟你商量。”

  方博霓扬唇,“真的?好巧,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她的语气带着随便,方田却不以为然,默许了她的不敬,也只把她的话当作挑衅,“嗯。”

  方博霓望着他,“你先说吧。”

  “是有关你的婚姻,我最近跟陈董事说到了你,正巧他的儿子年纪和你相当……”

  “说完啦?”方博霓见他沉默不语,浅浅一笑,“那轮到我说了。”

  方田颔首,这个女儿各个方面都很优秀,让他很满意,所以只要她不要太过分,他都会包容,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戾气,婚姻大事便是在他无法包容的范围之内。

  “我要结婚了。”看见方田瞬间青了的脸色,方博霓闷闷一笑,“是魏氏集团的魏楚学。”

  她静静地看着方田的神色由阴转晴,哂笑,“这么晚了,我先上楼休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上楼了。

  楼下三个人神色皆不一样,方田大悦,“不愧是我的女儿。”

  “是呀,现在女儿的婚事你都不用担心了。”郭安笑着说,她原本是方田的情妇,在梁冰去世之后嫁进了方家。

  方博志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等他们略显疲态的时候轻轻地说:“爸、妈,早点休息吧。”

  方博志是方田的儿子,目前担任方田的助手,是方氏未来的继承者,方博霓刚才的话让他吃了一惊,他知道方博霓有些本事,但她那女强人的气场通常不会有男人喜欢,没想到她竟找到了一个不仅有背景而且很有实力的男人。

  方博霓实力不容小觑,董事会的人也很看好方博霓,现在这个社会不再只是男人独占鳌头的局面了,女人当总裁也未尝不可,他不知道方博霓有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两人之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方博志一边送爸妈回房,一边思考着要如何防范于未然。

  第二章

  两个月后,一辆蓝宝坚尼在黑夜中穿梭着,司机专注地开着车,两眼直视前方,后座的方博霓脸上的妆容很浓,腮红也涂得比以往厚,显得很喜气。

  她深吸一口气,累得只想爬上床睡觉,她从来不知道结婚是这么累人的事情,她困极了,侧过头瞄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也就是她的老公魏楚学。

  他的神色在幽暗的车厢里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神依旧精锐,丝毫不见疲惫,这大概就是男女天生在体质上的区别,她已经累得打瞌睡了,他却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有精神。

  车子在公寓前停下,这座公寓是前年建成的,临近市中心,外观新颖,格局敞亮,经过几个热闹的街区之后,到了公寓这一带便显得安静了,周围是葱郁的树木,晚风吹起的时候,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方博霓打起精神,下了车,与魏楚学一起上楼,他们的新房在十楼,她不喜欢住太高,也不喜欢太低,中间的楼层刚刚好,公寓有两幢,乍看像是英文字母A的形态,每一层只有一户人家,避免了被邻居吵到的可能性。

  电梯到了十楼,魏楚学走到门口,输入密码,门打开之后他们走了进去,方博霓没有心情去欣赏装潢风格,“我去洗澡了。”她浑身黏答答的,脸上更是难受。

  “嗯,我去书房。”魏楚学将钥匙仍在玄关的琉璃罐中,举步往书房走。

  方博霓一时愣住了,他这个时候去书房?她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想笑,新婚之夜,她的老公要去书房工作,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无语地走进卧室里的浴室,她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地放置在新房,她先是卸妆,接着洗澡,泡了一个热水澡,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她整个人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魏楚学还在书房里奋斗,方博霓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喝完之后就走回卧室躺在床上睡觉了。

  半晌,她觉得身体很热,她睁开眼睛,发现被人抱在怀里,她一惊,嘴一张,发出的却是引人遐想的呻吟声,她头一低,一颗黑色的脑袋在她雪白的胸前耸动,她低低喘息一声,“魏楚学,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她不解风情的话让魏楚学低低地笑了,“上床、上班两不误。”

  方博霓脸一红,想着他精神这么好,觉得自己矮了他一截,很气恼地双腿往上一伸,分别夹住他的腰,“要就快点。”

  一个女人叫一个男人快一点,到底是看得起他还是侮辱他的能力?魏楚学的脸色一沉,方博霓仍未察觉,在一旁煽风点火,“记得带套,我们说过的。”

  他们约定在三年后才生小孩,有一个baby是不错,但方博霓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她想先稳定事业再说,他也同意她的想法,没有反对。

  悬在她上方的魏楚学停了下来,抿着薄唇,拉开一旁的床头柜,里面有保险套,他随意地拿了一个出来,“要不要检查一下?”

  他拿着保险套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她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他气的,她咬牙切齿,“不用!”

  然后她眼前一黑,魏楚学俯首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上一回玩游戏时的吻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今天被他那帮朋友闹时,他的吻也是淡淡中带着矜持,可此刻他的吻就像火似的,夹带着她所不熟悉的情欲气息,就像雪中的烈阳,烧得她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

  她伸手推了推他,但她的手有些发软,身体也渐渐地发麻,那酥麻的感觉就像蚂蚁似的蔓延到她的全身,她不安地在他身下扭动,突然惊呼一声,他的大掌不知何时钻进她的双腿间。

  她忍着羞涩,任由他一点一点地开拓她的身体,她半眯着眼睛,细微的汗珠沾湿了她的肌肤,衬得她如晨曦时沾着露珠的花儿。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就算在性事上有如一张白纸,她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尽量地放松自己,配合著他的前戏。

  尽管如此,她的生涩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他轻喘着,在他身下的是一具生涩且性感的娇躯,她是上帝的宠儿,身材和脸蛋皆不俗,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欲望之火在他们之间如丝丝缕缕的网徐徐地展开,他面上一片清冷,可他的身体也跟着燃烧了,紧紧贴着她软如棉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蹭着。

  “嗯……魏楚学,你快点好不好。”她软软的嗓子说着一点也不可爱的话,脸上是被欲望掌控的急躁。

  正慢慢探知她身体的魏楚学被挑衅得不耐了,一次两次的,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事,索性从她的身体里收回了手,套上保险套,一个挺身,动作快得她都没有瞧清楚就感觉到一阵痛铺天盖地袭上身。

  “魏楚学!”她狠狠地喊着他的名字,回应她的却是他性感中带着满足的嗓音。

  “够快了吧?”他轻笑着,一手罩住她雪白的丰满,渐渐地收拢,看她一向骄傲的小脸变得又羞又怒,他心情很好地低头啄吻着她的脸蛋。

  方博霓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怒不可遏地将身体的痛全发泄在他身上,抡起拳头用力地往他身上砸。

  渐渐的,痛楚似乎消逝了,她绯红着双颊,看着身上的魏楚学时快时慢地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淡淡的快感在这样或急速,或缓和的节奏下慢慢地在她的体内升起。

  床边的落地灯散发着浅色的光晕,清晰可听的暧昧声婉转叠加,在安静的室内轻扬交错。

  ◎       ◎       ◎

  新婚生活跟方博霓一点关系也没有,结婚就是找一个看着顺眼,经济条件不错的人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度蜜月,没有放假,隔天她在闹铃声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魏楚学压得实实的,她不悦地扭了扭身体,四肢百骸一阵酸痛。

  她不悦地低声叫道:“魏楚学,起来,不要压着我!”

  魏楚学动了动,睁开尚且迷茫的黑眸,身体听话地离开她的,方博霓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差点被他压死了。

  方博霓忍着身体的不适快速地下了床,去浴室洗漱一番,从衣柜里找了套装,快速地穿好衣服,等她装扮完毕,拿起包包要走的时候胸口的郁气还没散去,便朝站在镜子前打领带的魏楚学凶狠地说:“以后不准压着我睡觉!”

  魏楚学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睡觉会踢被子,会踹人?”

  方博霓一愣,随即毫无愧疚地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没跟别人睡过,我怎么知道。”

  魏楚学冷峻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又快速地恢复,冷着嗓子说:“你的睡相很不好。”

  说不好其实还是给她面子,昨晚压着她做了床上运动之后,他好心地不继续压着她,自己躺在一边睡觉,结果腰部被她的脚丫子踹了一脚,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接着她又伸直一脚,他的膝盖狠狠地挨了她一下,她却浑然不觉,睡得格外香甜,怒火中烧的他干脆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任凭她睡相再差也踹不了他。

  方博霓顿了一下,心虚地瞪了他一眼,他们结婚不是为了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而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她说不出分床睡的话。

  最后她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张大得没天理的床,“今天晚上在床中间放条被子,这样我总踹不到你了吧。”

  魏楚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方博霓不示弱地看回去,突然绽放一抹艳丽的笑容,“我上班去了,老公……”娇滴滴的尾音掺杂着一丝不屑。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一下卧室,默默地笑了,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多一个人取暖,他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异常地满意。

  魏楚学打理好自己,随即也下楼上班了,他刚一下楼,属于方博霓的那辆黑色跑车正好从他眼前开了出去。

  他走到停车场上了车,车子平缓地开了出去,十五分钟之后,车子到了魏氏集团,他直接坐专属电梯到了办公室。

  “总裁,你今天怎么来上班?”说话的是魏楚学的直属学弟邢易,掩不住揶揄地说:“难道是要到公司度蜜月?”

  魏楚学脚步不停地直接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邢易跟了进来,一脸的好奇,“总裁,你真的要在公司度蜜月啊?”他可是开玩笑的。

  “嗯。”魏楚学点了点头。

  邢易摇头晃脑,一脸的不敢置信,“骗人的吧,总裁夫人愿意?”哪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啊,要是他女朋友的话,估计会杀了他。

  “她很乐意。”魏楚学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事业为重。

  邢易以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着魏楚学,“总裁,真的吗?”

  魏楚学的回答是直接拿出文件,迳自投入工作。

  同一时间,方博霓也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是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不少人的声音,这才知道原来不去度蜜月在别人的眼中有这么多种多样的解读。

  “方经理没有去度蜜月,我看是因为她老公不爱她,所以他们才不去度蜜月的。”

  没错,方博霓躲在里面点头,她和魏楚学又没有爱情,再说度蜜月那么浪费时间,说好听些是出去游玩,甜蜜一番,说直白点就是造人嘛,她又不急着造人,所以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不对啦,我看啊,肯定是我们方经理太爱工作了,她没去度蜜月,我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怜她老公了。”

  呃,工作是大老公,魏楚学是小老公,方博霓默默地因这个想法笑了。

  “我猜是方经理的老公有小三,说不定现在带着小三在某一个美丽的海岛度假。”

  方博霓听了只想笑,魏楚学有没有小三她是不知道,但今天魏楚学上班去了。

  “不对!”有人突然斩钉截铁地说,“说不定他们是奉子成婚啦,都有小孩了怎么可能到处乱跑,肯定是这样。”

  小孩……方博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想到了火辣辣的昨晚,因她一时的口直心快,要他快一点、快一点,伤到了他的男性自尊,他用了一晚的时间向她证明了有些时候是不能快的。

  方博霓撑着下颚,等着这一群八卦的女人出去,没想到有人敲了敲她的门,“好了没有?我很急啊。”

  方博霓挑眉,恶作剧地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按下冲水按键,大大方方地打开门,看着外面同事吃惊的模样,心里快笑翻了。

  “方经理……”她们的声音充满了无助。

  方博霓充耳不闻地越过她们,洗了洗手,拿纸巾擦干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里面瞬间爆炸了。

  “她有没有听到?”

  “她会不会记住我?”

  “天呐,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博霓笑着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助理小咪走了进来,“经理。”

  “嗯,什么事?”

  “没有啦,恭喜经理你新婚快乐。”小咪嘴甜地说。

  方博霓笑了笑,“谢谢。”

  “经理,你不放假吗?”小咪好奇地问,将行程表放在了桌上,“这是今天的行程表。”

  “知道了,你出去吧。”方博霓低头看着行程表,点了点头。

  小咪只好收起好奇心,离开了办公室。

  方博霓皱了一下眉,暗自疑惑,度蜜月真的很重要吗?她想了一会,仍不改初衷,度蜜月就是浪费时间,有那美国时间度蜜月还不如好好工作。

  中午她拿着包包到外面吃饭,到公司门口时看见了方博志,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越过他,方博志却开口了,“刚结婚就来上班,你还真是勤快。”

  方博霓顿了一下,头也没有回,冷傲地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你这么为公司奉献,真是谢谢你。”方博志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拎着外套,潇洒地站在她的身侧。

  方博霓倨傲地侧过头,微微一笑,“为他人做嫁衣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做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人了。

  方博志的脸色稍稍不好,他曾经只能是个私生子,要不是梁冰死了,方田又娶了他妈,他这一辈子就有可能摆脱不了私生子的身分,可即便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显摆,他仍是不满方博霓那副跩跩的模样,更何况她刚才明确地表达了她做的一切不会白白让给他。

  方博志嗤笑,扭头回办公室,如果她有本事,那他们可以较量一番,看看谁更适合继承方氏。

  方家人也许不是好人,他们也有给对方使绊子的时候,但他们很清楚内部恶斗只会让别人有机可乘,还不如来一场光明正大的竞争,能者居之。

  方氏公司的后巷有一家日式料理店,方博霓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找了角落的位置向老板点了一份炒乌龙面,安静地喝着茶等着,过了一会,香喷喷的炒乌龙面就送到她的前面,她慢慢地吃着,吃完之后她付钱离开。

  回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疑惑地看着那抹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找岳父谈些事情。”魏楚学轻轻地说,他这一次是应方田之邀来方氏谈一个合作案,来之前他没想过要打电话跟方博霓说,谁知竟意外地在门口遇见了她。

  他身边跟着邢易,邢易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哦。”方博霓点点头,倒没说什么,方田找魏楚学谈的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

  邢易边跟在后头边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感叹,他们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外表登对,只是他们相处时也太静默了吧,从公司门口走到电梯里也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弄得邢易尴尬不已。

  直到方博霓到了办公室的楼层,她随意地对魏楚学说了一句:“我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

  而魏楚学则是淡漠地应了一声,邢易一时哑了似的,张着嘴想说话,例如说总裁夫人慢走之类的,可方博霓走得太干脆了,他连发个音的机会都没有。

  “把嘴合上,难看。”魏楚学瞄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

  邢易委屈地撇了撇嘴,“总裁……”

  ◎       ◎       ◎

  方博霓开着车子回家,结果习惯使然,差点就开回了原来的住处,她慌乱地掉头,这才回了至今还有点陌生的家。

  公寓里安安静静的,一片黑暗,她打开灯光,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身后喀嚓一声,她转过头,是刚回来的魏楚学正关上了门。

  方博霓喝光了水,往书房走去,公寓有两个书房,一个是她的,一个是魏楚学的,魏楚学看了她一眼,直接走到自己的书房里,他们两个就宛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连招呼也不打,各过各的生活。

  方博霓回来之前就吃过饭了,她不会煮饭做菜,而魏楚学也没有要求她做一个贤妻良母,那她就继续维持原来的生活。

  她坐在书房里认真地看文件、打报告,三个小时之后,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站了起来,扭了扭腰,看一眼时钟,已经差不多十点了。

  她将文件整理放好,接着她关了灯走出书房,客厅暗暗的,可以看见魏楚学书房门边透出的光,她并不意外。

  魏楚学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且也肯付出努力,她之前就听别人说过他是工作狂,当时她自诩工作狂,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但现在她佩服他了。

  新婚之夜去书房工作这种事情她做不到,结婚那天繁琐的程序弄得她快累死了,而他却一脸镇定,可见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工作狂,再说她有时会因为爱美去做美容、逛街,她却不曾见过他有什么休闲活动。

  方博霓洗了澡后出来,卧室仍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被折成条状,放在大床的中间,起到了完美的隔离作用。

  “哼,这样看你有什么话说。”她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早上他神情自如,可她仍是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不屑,当她是瞎子吗。

  她躺在床上时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多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黄脸婆,她很少会到十二点才睡,她关了灯,唯有落地灯散发着温暖的灯光伫立在角落,默默地守护着。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今天她睡得很浅,所以魏楚学一躺下来她就醒了过来,她沙哑地说:“动作轻点,你吵醒我了。”

  刚躺下的魏楚学一愣,“嗯。”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一点了,她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每天都这么晚睡吗?”

  魏楚学睁开双眼,晶亮的黑眸在黑夜中不含疲惫,反而显得很精神,“嗯,不算晚。”

  不算晚,是指这个时间睡不算晚还是说今天他睡得还算早?

  方博霓闷哼一声,将头埋进了枕头里,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不看看你现在的睡姿吗?”

  她现在的睡姿……她抬高头,待看清情况之后脸一下子红了,她睡前规规矩矩地正仰躺在床上,而现在她侧趴着睡觉,一腿还跨越了她原先自己用来划清界线的那条薄被。

  “你自己认为你的睡姿如何呢,嗯?”魏楚学的语气没有讽刺,淡得像白开水似的,却激起了方博霓的怒火。

  “你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跟我讨论睡姿吗?”方博霓气呼呼地说。

  魏楚学却以一种惊疑的目光看着她,“你弄错了,我是因为工作到现在才睡。”

  方博霓瞬间无语,很直接地转过身,忽略他就对了,过了半晌,她没有睡意,轻轻地转过身,发现身边的魏楚学已经睡着了,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她突然幼稚地想,难道只有她睡姿不好,他就不会打呼、不会磨牙之类的吗?

  基于这种不服输的心态,她认真地盯着他看,昏暗的灯光之下,因距离很近,她可以清清楚楚地观察他的五官,直挺的鼻梁,有型的薄唇,麦色的肌肤,闭着的眼睛在睁开时锋利无比,此刻则蕴含着沉静之雅。

  这是一张怎么看都妖孽的脸,方博霓想着魏楚学的风流事迹,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印象,高三那年,她除了学校的课业还要学习公司事务,所以那时候的她不像同龄的女生将目光放在帅气的男生身上,相反的,她的眼睛辨别不出帅与丑。

  那时候的她太过早熟,看那一群像猴子似的男生只觉得他们幼稚无聊,每天不是想着耍帅把妹就是打架逞凶。

  对魏楚学的印象就是一个负责的班长,他们说话的次数不多,渐渐地认识到他这个人是在跟魏氏集团有接触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几把刷子,将魏氏集团经营得蒸蒸日上。

  其实就现在而言,她还是对他陌生得很,即便他们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夫妻,她仍是不了解他,她认识的是身为班长的他,身为魏氏集团总裁的他,而私下的他……他们也没有私下时间去了解对方。

  他们的婚姻是一份合约,而她一点也不憧憬婚姻生活,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模式她还满适应的,什么都没变,生活没变,她自己也没有变。

  她不懂妈妈梁冰的忧郁症,如果是她,她会选择离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把命搭进去呢?也许她铁石心肠,就像此刻,她面对着什么都好的魏楚学,她也仅是觉得他长得不错,配自己还不错。

  她就这么盯着他的脸,脑海的想法在静谧的深夜里如雨后竹笋似的冒了出来,渐渐忘记了她是要抓他打呼、磨牙的恶劣行径……

  ◎       ◎       ◎

  过了几天后的星期五晚上,魏楚学和方博霓走出方家门口,两人并肩走向轿车,今天方田特意要他们过去吃顿饭,如果不是他提起的话,方博霓是想不到的,她认为这些都是虚礼,跟魏楚学结婚时她恨不得就只是去登记一下就好了,结婚宴什么的太麻烦了。

  两人坐上车,车子开到一半,方博霓喊了停,下车去药局买了一瓶胃药,魏楚学扬眉看了她一眼,“哪里不舒服?”

  “最近早上咖啡好像喝太多了,胃有些不舒服。”方博霓揉了揉肚子。

  “去医院看了再吃药。”魏楚学云淡风轻地说。

  “之前也有过几次。”方博霓不以为意地说,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小病小痛不需要去医院。”

  魏楚学也不多话,两人保持最高品质的沉默,一路开回了家,方博霓一走进公寓,直接把鞋子一蹬,随意地穿上拖鞋走了进去。

  她身后响起了魏楚学的声音,“你就这样进去了?”

  方博霓停了下来半转过头,看了看黑着脸的魏楚学,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她看到了玄关处她脱下的鞋子,一只在左,一只倒着靠在墙边。

  她挑了挑眉,“有问题?”

  “你一向都这样。”魏楚学忽然恍悟,肯定地说。

  “对啊。”

  “没有人跟你说你的睡姿差,也没有人跟你说你脱鞋方式很特别?”他淡淡地反讽。

  方博霓脸色微红,“在家里干嘛要这么讲究。”什么叫家,家就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不会令人觉得约束。

  魏楚学扫了一眼她死不悔改的模样,冷硬地命令道:“把鞋子放进柜子里。”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鞋子以这么凄惨的方式摆放,却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脱鞋能脱得这么潇洒。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种语气。”方博霓冷下了脸,“你有强迫症,我没有,不要把你的强迫症放在我的身上,也不要摆出一副总裁的模样命令我。”

  “方博霓,你不会觉得你的生活太乱了吗?”

  方博霓一脸惊奇地看向他,“开玩笑,昨天晚上你去参加什么宴会,我可是勤勤劳劳地在家里把浴缸擦得很干净。”

  魏楚学微微眯着眼,“那请问你为什么不把窗户也擦一下?”

  方博霓半恼地说:“浴缸、洗澡要用欸,当然要保持干净,窗户清洁人员会擦的啦,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替你擦窗户?”

  魏楚学就此打住,觉得他们的话题越扯越远了,他放轻声音,“你鞋子没放好,我进来没看到,有可能会因此摔倒。”

  方博霓呵呵一笑,“挺好的呀。”她幸灾乐祸地说,突然脸色一变,慌张地弯下了腰,将鞋子放回了柜子里,接着她严肃地看着魏楚学,“魏楚学,我知道你有钱,但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想要买的东西。”她手一挥,指着鞋柜,很认真地说:“我这双Prada是限量版的,你绝对不能踩坏。”

  她前面那段话让人产生一种她注重精神而非物质的错觉,后面那一段话瞬间让他啼笑皆非了。

  “嗯,那你要好好爱惜。”他忍着笑意,缓缓地走回了卧室。

  方博霓白了他一眼,跟在他的身后走回了卧室,看他脱下外套,似要洗澡,她开口问道:“你今天不去书房工作?”

  魏楚学点了点头,“嗯。”

  方博霓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今天这么早就睡?”

  魏楚学解衬衫扣子的动作一顿,儒雅一笑,“你是在暗示我……”

  方博霓差点骂出口,他胡思乱想什么,“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轻笑着。

  她双手环胸,冷言冷语,“没有,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睡觉,你要是体力过剩的话,可以出去跑几圈。”

  魏楚学没有说话,转身往浴室去,方博霓后知后觉地想,他是在跟她开黄腔吗?她一时间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她转过头,瞬间尖叫,“魏楚学,你干嘛不穿衣服?”

  魏楚学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站在房中的方博霓,镇定地解释道:“我没带换洗衣服进去。”

  “你不会叫我帮你拿啊?”她双手捂着眼睛,就算两人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她还做不到落落大方地直视他裸体的程度。

  魏楚学走了出来,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平静地说:“我习惯了,”话音一转,“不过你都摸过了,看几眼我不介意。”

  习惯了……是啊,他们两个人都习惯了之前的生活,仍是觉得生活中多的那个人无足轻重,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们反射性地延续了原来的生活轨迹。

  方博霓没有反驳,因为她有时也会忘记他的存在,他们明明就生活在同一个空间,知道彼此的存在,可就是会忽略。

  买家庭用品的时候,她考虑的都是单人份,往往是付帐的时候才想起他,但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地重新回去再买,因为他也会自己去买。

  等魏楚学进浴室了她才放下手,俏脸红彤彤地低语了一句,“摸是摸,看是看,视觉和触觉又不一样。”

  她红着脸拿了换洗衣服,到客房的浴室洗澡了

  第三章

  星期天,在魏母的邀请下,两个假日不休息而在书房的人被迫放下了工作上的事情,走出了公寓,开车去魏家吃晚饭。

  魏母再三要他们早点到,所以方博霓与魏楚学下午五点的时候到了魏家,方博霓带了礼物,甜甜地喊了人,将礼物双手奉上,一反平时清高的模样,一旁的魏楚学扫了她一眼,嘴角上扬,她八面玲珑的模样很讨长辈喜欢。

  “人来就好了,干什么买东西,浪费。”魏母看似不悦地说,但笑意满满,亲切地拉着方博霓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儿子魏楚学倒是被冷落了,一个人坐在一边,跟魏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你怎么这么瘦?”魏母关心地问。

  魏母的热情让方博霓笑了笑,“妈,我体质就是这样,长不胖。”

  语不惊人死不休,魏母嘴一张,“你这么瘦,以后生小孩怎么办?”

  方博霓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的魏楚学,回着魏母的话,“妈,你不要担心啦。”

  她不敢跟魏母说小孩的事情要过三年,只好转移话题,“妈,这是我刚才买的围巾,你试试看,我给你和爸买的是情侣围巾,你们以后出去玩可以一起围。”

  魏母还想说什么,方博霓却说起了情侣围巾,羞得她红了脸,“我跟你爸都一把年纪了,还用什么情侣围巾。”

  方博霓看魏母红了的脸,轻笑出声,“这是秀恩爱啦,没什么关系,别人只会羡慕的。”

  魏楚学低头喝了一口水,嘴角扯了一下,方博霓就这么唬弄了他妈,他笑着摇了摇头。

  魏父也跟着笑,“你老婆还挺懂得讨你妈欢心的。”他很久没有看到他老婆这么开心了。

  “爸,你看妈都不好意思了。”方博霓笑着对魏父说。

  魏父淡定地说:“你妈就是这样。”又对魏母说:“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围情侣围巾。”

  魏母不淡定了,“你们啊,老的、小的一起欺负人,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着就借口离开了。

  方博霓一边笑,一边放心了,终于摆脱了魏母的baby计划。

  魏父吩咐道:“楚学,带博霓去走走吧,熟悉一下。”

  魏楚学和方博霓的婚事闪电般举行,其实彼此都不是很熟悉,这魏家她就来过几次,确实是不熟。

  “知道了,爸。”魏楚学应下,带着方博霓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魏家别墅不是很大,一共两层,一楼是大厅、厨房、饭厅,二楼是卧室,再上面就是一个露天的天台,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上面吹吹风,晒晒太阳,非常惬意。

  魏楚学带着方博霓一起到了天台,跟她一起眺望风景,“不生baby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妈要是再提的话,你得帮我。”方博霓缓缓地开口。

  魏楚学颔首,“我知道了,不过我不好太强硬。”他至多就是表态站在她这边。

  方博霓也知道他不好多说,点了点头,“嗯,好。”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看了一会风景,直到方博霓打了一个呵欠,魏楚学才开口,“风大了,下楼吧。”

  方博霓跟着他下楼,魏母热切地喊着:“博霓,开饭了,过来坐下吧。”

  方博霓俏皮地看了一眼魏楚学,“妈没叫你吃饭呢。”

  魏楚学的回答是直接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对于方博霓的戏谑是充耳不闻,方博霓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起初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快吃完的时候,魏母突然让佣人端出两盅汤,放在方博霓和魏楚学的前面。

  “妈,我吃饱了,喝不下了。”方博霓为难地看着魏母,她的肚子都快撑起一个帐篷了,再吃下去她要变猪了。

  魏楚学不动声色地看着汤,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你们要喝光光才行。”魏母强势地说。

  方博霓轻咳一声,“妈,我身体很好,不用补身体。”

  魏楚学的反应则是直接将那汤搁在一边,看也不看,魏母看得心里直冒火,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放心。

  今天家里没有外人,魏楚学的弟弟有事没有回来吃饭,只有他们四个人,魏母也就直接说了,“你这么瘦,妈担心你生小孩吃不消,你要是不吃,就辜负妈的心意了。”

  方博霓一听,有些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汤,而是汤药啊,她眼角抽搐,有气无力地喊:“妈……”

  魏母看向魏楚学,眉一挑,“快点喝。”语气和对着方博霓时是截然不同的。

  魏楚学瞟了魏母一眼,无所谓地端起喝了起来,魏母心满意足地笑了,“看,楚学也在喝。”

  方博霓疑惑不已,轻轻地问:“妈,他的身子很好,不需要补吧?”

  魏母挑了一下眉,“胡说八道,他当然要补啦,不然你怎么怀小孩。”

  方博霓听得胆颤心惊,敢情他喝的是壮阳药,“我们喝的不一样?”

  “你心里都知道了还问。”魏母笑嘻嘻地说。

  方博霓忽然同情地看向魏楚学,只见魏楚学喝光后放下碗,神色淡定,只是她能瞧出他的脸色染上了铁青,她心里闷闷地笑,没想到他也有吃瘪的时候,她心情极好地端起汤,慢慢地喝了起来。

  一直稳重不说话的魏父看着这一幕,眼里也带笑了,“你们慢慢喝,我去看会电视。”

  等方博霓喝完补汤,魏母眉开眼笑,“以后每个星期天都回家吃饭,我准备补汤给你们喝,你们年轻人不要以为年轻身体好,现在乱糟蹋,以后苦的是自己。”

  魏楚学一声不吭地听着,方博霓则是笑着点头,魏母操心了些,但出发点是为他们好,她也不觉得烦,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听听老人经也不错,但她心里微微发虚,如果真的每个星期都来,而她没怀上,魏母早晚会知道她无心怀孕。

  正想着,魏楚学的声音响了起来,“妈,现在怀小孩还太早,我们才刚结婚。”他的嗓音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好似从未有情绪起伏似的。

  而方博霓听他这么说,偷偷一笑,幸好他开口了。

  魏母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没有生气,反而心喜,“也是,你们两个刚结婚,二人世界还没过够,一下子要过三人世界是快了些。”

  方博霓无声地望了魏楚学一眼,她忽然很肯定他是在混淆魏母的视听,他摆明是要魏母误会什么,实则他跟她之间与二人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魏母真的很开心,她这个大儿子一向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骨子里又藏着霸道,不许人多说,现在这么一听,感觉他们小夫妻的感情很好啊。

  “好啦,妈知道了,不过你们每个星期还是得回来一趟,我换个药方帮你们补身子。”

  这事到此告一段落,方博霓松了一口气,果然有些事情还是身为儿子的他去做比较有成效,如果是她开口,估计魏母会对她心存芥蒂。

  当天他们没有回去,魏父跟魏楚学一起下棋,到了十点才下完,魏母便开口要他们留下来。

  刚成人妻的方博霓自然不好说话,将说话权交给了魏楚学,魏楚学答应了,他们就留在了魏家。

  晚上睡的是魏楚学之前的房间,和他们公寓格调差不多,方博霓洗好澡就躺在了床上,魏楚学进浴室洗澡。

  方博霓靠在床头玩了一会手机,打了一个呵欠,躺了下来,她不认床,一向好眠,没一会就睡着了。

  魏楚学洗完澡之后坐在离床不远的单人沙发上,双眼仔细地浏览着手中的平板,确认过邮件之后他才放在一旁,起身到床边。

  床上的人已经睡得很熟,他坐了下来,正要躺下时突然被一脚踹了下来,幸好他还有一脚支撑在地上,否则要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下了,但也没有好多少,他半跪在地上,狼狈地起身,找到了原因,气得咬牙切齿。

  方博霓刚行凶过的脚大摇大摆地放在他的地盘,而她犹不自知,睡得很香甜,看得他一阵恼火,魏楚学冷着脸伸手推醒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樱桃小嘴嘟成圈,“干什么?”

  她的话让他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是站在顶端的人,是别人眼中的菁英,她踹他下床的行径固然是无意识的,但他的权威无形中被她挑衅了,他伸手不重不轻地捏了她的脸颊,“你的睡相是越来越好了。”

  他的话半阴半阳,听得转醒过来的方博霓背后一阵冷汗,她扭了扭身体,“什么?”

  看她一副完全是雾里看花的不解,他也不带丝毫怜香惜玉的情绪,“好到能把我踹下床。”

  踹下床三个大字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放大,过了许久她才完全反应过来,下一刻就哈哈大笑了,“我把你踹下床……”

  她的笑声让魏楚学的脸色直接黑了大半,“方博霓。”

  方博霓笑得肚子都痛了,抱着肚子在床上大笑,“魏楚学,你也有今天。”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魏楚学上床直接将她按在身下,冷飕飕地问:“你在嘲笑我?”

  “没有,绝对没有。”她的眼睛笑眯成了月牙湾,嘴角高扬,笑意满满。

  魏楚学垂眸一看,一片春光在他的眼底乍泄,她身上的睡衣是魏母拿给她的,并不保守,反而比她在家里穿的要性感很多,V字领的设计可以看见她丰满的胸脯,缀着蕾丝的睡衣更是增添了丝丝女人味,特别是她现在发丝凌乱地躺在他身下,娇笑以对。

  他的眼眸一紧,觉得热血沸腾,特别是喝了魏母准备的补汤之后,身体比以往燥热多了。

  “魏楚学,有没有摔痛呀?”她凉薄的嗓音里带着看好戏的成分,促狭地问他。

  他的眼沉甸甸的,嘴角翘起,眼神里的异光在闪烁着,“方博霓……”

  “嗯?”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睛因笑而湿润,亮晶晶的,格外的灿烂。

  “知道我是怎么当上魏氏集团总裁的吗?”魏楚学轻声地问。

  “因为你心狠手辣。”方博霓笑着回答。

  “因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我奉行让我痛的人,我会让他更痛的原则。”

  嗯?心理变态?方博霓嘴才刚张开,他的唇就压了下来,死死地堵住她的嘴,她啊的一声呼痛,嘴唇被他咬了一下,没有咬出血,但她怕疼,“你疯了!”

  “我们来算一下帐,你踹了我几次,嗯?”他时常会被她踹上几脚,却没有这一次丢脸,直接被她踹下了床。

  “我踹你,你还不是有压我。”她被压得也很不舒服,每天都有被鬼压床的感觉,很恐怖啊。

  魏楚学优雅地一笑,“所以你踹我,我压你,这就是解决方案?”

  “才不……”来不及反驳又被他可恶地封住了嘴,舌尖被他勾了出去,吮得麻麻的,弄疼了她,她红了眼,伸手推他,他却如山般撼动不了。

  他的吻比平日多了些急躁,吻得方博霓气喘吁吁,“够了,停下来!”趁他渐渐往下吻,她找到了说话的空隙。

  “你说的很对。”魏楚学闲闲地伸手扯下她的睡衣,她的丰满轻盈地弹跳而出,他伸出舌尖,邪气地舔了一下顶端的莓果,“你踹我,我压你,这样很公平。”

  被他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方博霓平时冷静的脑袋开始混沌了,“哪里公平了。”他的模样摆明是要她肉偿,她才不要,“你走开!”

  她的话让他莞尔,他轻喘了一声,“迟了。”他抓着她的手往身下一探,感觉到她滑腻的手心碰上他的炙热,看着她的脸一下子变红。

  方博霓被手心的热度吓到了,急得要逃,结果被魏楚学强制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急得喊:“你不要乱来!”

  她羞了,跟他做爱是无可厚非的,可她想到被他压制的原因是她踹了他一脚,她就觉得很亏,“踹你下床是我不好,可我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你不能这样……”

  “所以得让你长点记性才好。”魏楚学温柔地在她的耳边低语。

  人的言行是可以改变的,但她以后能端正睡相是多亏了他的调教,那她情愿睡相不好了。

  “魏楚学……啊!”她轻呼一声,他炙热的唇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肚脐,湿润的舌尖挑逗着她。

  她说什么都太迟了,他的身体已经发热,唯有她才能解了他的渴,所以她说的任何话对他而言只能是耳边风。

  室内的温度随着他们的亲密节节攀升,躺在魏楚学身下的方博霓早已一脸的绯红,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情欲之味,那味道足以让他癫狂。

  识得情欲滋味的她,四肢渐渐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摆布,无法自已,却为自己因欲望而控制不住的反应感到羞涩,纤细的双腿无助地分开,紧抓床单的小手也松开了,他仍在她的体内勇猛如虎地进进出出。

  “魏楚学……”她难受地在他的身下辗转,他真的做到了,如他所说让她长点记性,她发誓她绝对记忆深刻,她不舒服地扭着身子,在他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她的意识开始溃散。

  越来越空荡的脑海里只剩下他阳刚的身体紧贴着她时的热切,身体早已达到极限,可她就像吃不饱似的容纳着他,这种无限的潜能让她羞愧,她情不自禁地啜泣着。

  她不是在哭,她的声音更像是绝望的黄莺在啼叫,更似一种被人逼疯到绝境之后的悲伤,却又带着淡淡喜悦的颤动,反而鼓舞了精力充沛的魏楚学。

  他以身体力行让她长记性,有些人可以挑衅,可以逗弄,可忍耐却都是有限的,而他的惩罚在极度欢愉中渐渐地变质了,转化为了无法比拟的愉悦……

  她半难受半欢快地搂着他的肩膀,双脚缠着他的腰部,呜咽地道:“分床、分床,我以后不跟你一起睡!”

  料不到的是她的话引来了魏楚学更为狂猛的袭击,想逃?不可能!他低笑着,“我会帮你改了这个坏习惯……”

  在这场淋漓畅快的欢爱之后,他言出必行地将她压在身下,促使她养成良好的睡觉习惯,一次不行,二次不行……他会压到她完完全全地改过的。

  而方博霓早已被他过度的索取击倒,沉沉地睡去。

  ◎       ◎       ◎

  清晨,温煦的暖阳透过层层的云雾照射在透明的玻璃上,方博霓长长的羽睫轻轻地眨了几下,初醒带着迷茫的眼缓缓地睁开,半晌,水眸转了转,变得清澈如水。

  她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心里又气又怒,自从上一回在魏家把魏楚学踹下床之后,他就恢复压着她睡觉的习惯了。

  他压着她的上身,下身也被他的腿压得密密实实,没有空隙,她就是要踹也踹不到他,完全失去了自由。

  她忿然地瞪着身上的男人,“魏楚学,滚开!”

  魏楚学动了一下,将头埋在她的颈肩里,过了一会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明,坚实的双臂撑在她的耳边,看着她一脸的不耐,哑着嗓子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方博霓一听他说这个,她就更火了,要是他压着她睡时她稍稍挣扎,他就用某种方式让她没有力气逃开。

  方博霓才不理他,直接推开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到浴室洗漱了,魏楚学也跟着下了床,正要用客房的浴室时听到方博霓的干呕声,他的眉头一皱。

  “怎么了?”他推开浴室的门,看着她俯身在洗手台上,一脸的苍白,他的眉毛也打了一个结。

  “没事……”她对他挥挥手,漱口之后拿着毛巾擦了擦嘴角,“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

  魏楚学想起她确实是常常胃不舒服,“我帮你预约陈医生,你到时候过去看看。”陈医生是魏父的好友,魏家人身体不舒服都会找陈医生看病。

  “不用啦,就是胃不舒服而已。”方博霓深吸一口气,手按了按胃部,“早上起来有点反胃,我以前也会这样。”

  魏楚学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你自己注意。”说着就去客房的浴室洗漱了。

  方博霓擦了护肤品,化了淡妆,走出来的时候魏楚学已经走了,她下楼开车到公司附近买了早餐,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

  她刚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往日闻着香喷喷的早餐今天却让她一阵恶心,她不舒服地呕了一声,眉头一皱,将早餐远远地推远了,最近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揉了揉胃,按下内线,“小咪,端一杯热水给我。”

  过了一会,小咪就端着一杯热水进来,“经理,你的水。”

  “谢谢。”方博霓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让她稍微舒服了些。

  小咪看着方博霓的脸色有些苍白,“经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嗯,胃有些不舒服。”方博霓不在意地说,“对了,让靓妹把这一次的预算报告给我。”

  “经理,靓妹来大姨妈了,肚子痛,今天请假一天。”小咪为难地说:“不如让大嘴做?”

  方博霓一愣,拿在手里的杯子一不注意就倾斜了,水顺势而下,惊得小咪乱叫,“经理,水倒出来了!”

  方博霓慢一拍地放下杯子,小咪慌张地拿着纸巾替她擦着沾水的裤子,“经理你没事吧?幸好水不烫,不然要是伤到怎么办。”

  方博霓傻傻地说:“没事,你先出去吧。”

  “哦,好。”小咪不解地看着方博霓,摸了摸头出去了。

  方博霓瞪着那杯倒了一半的水好一会,不敢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

  她的月经向来不准时,她也没有特意去记时间,但是小咪刚才的话让她惊醒,她月经好像有两个月没有来了,早上起来莫名地想呕吐……

  她的额头随着深思开始冒汗,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汗,随即正襟危坐着,心跳因为这个猜测狂猛地跳着。

  魏楚学一直有做避孕措施,但那一次在魏家他们没有做避孕措施,而且那天他还特别狂猛,她两手捧着脸颊,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

  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计划,这个小孩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她慌得东想西想,下一刻她猛地回过神,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淡定、淡定……现在还不能慌,她只是猜测,猜的也不一定准,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却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她向小咪交代一声就拿着包包离开公司。

  方博霓去药局买了验孕棒,在看到上面出现的线之后她狠狠地一咬牙,又拿出其他牌子的验孕棒一个一个地试。

  半晌,她无力地坐在公司里的洗手间里,无奈地看着显示相同结果的验孕棒,过了好久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理好仪容与心情,走出了洗手间。

  她打电话预约了一位妇产科医生,接着回到了办公室,小咪看到她的时候,恭敬地问:“经理,大嘴已经做好预算报告了。”

  “嗯,我知道了。”冷静下来的方博霓缓慢地走向办公室,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就等着明天医院的检查结果了。

  惊慌失措过后,她摸了摸还未凸起的小腹,心中一叹,来都来了,现在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打掉吗?她没有这个想法,虽然baby来的时间不合她的计划,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不是固执己见的人,没有强迫症地要求自己,所以想通后她不再慌张,反而拿起桌上的预算报告看了起来。

  不过想到这个baby的由来,她在心里把魏楚学大大地记上一笔,不守信诺的男人,太可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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