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5-8-8 16:39

《皇商管训》(有妻斯有财3)作者:玛奇朵

书  名:皇商管训
系  列:有妻斯有财之三
作  者:玛奇朵
出版日期:2015年8月12日

【内容简介】
他俩青梅多年,但他越发看不惯在她心里酿酒始终比他重要,
更气她是为了恩情才答应嫁给他,于是在拜堂当日溜得不见人,
就是赌气想给她个报复,未料她不痛不痒便罢,
在他们二房一家被大伯赶出家门,还得靠她和她父亲收留,
为了扳回最后一丝男人尊严,他决定和她来场喝酒比拚,
更夸口输的必须听从赢的,他本想的得意,结果却是输的难看,
于是他这富贵少爷得去砍柴、上山挑雪水,还得跟她学如何酿酒!
没想到,他却意外发现酿酒的她特别美,
尤其被他一挑弄,她那原本古板的模样瞬间变得娇羞可人,
让他下定决心奋发图强要挽回她的心,怎知好不容易暧昧萌芽,
他那极品娘一番门第高见,竟害得她执意要跟他保持距离,
还有他那未来岳父,老像座高山一样横挡着他的求爱之路,
更有不安好心的亲戚竟联合外人打压他欲重振声威的酒庄事业,
不过他这些年的“纨裤”也不是白混的,来个将计就计,
还怕那贡酒皇商的名头和她的人,不成为他的囊中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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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5-8-12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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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片大红的喜堂上,原本热闹的喧哗声,在众人看见新娘子一个人走进来时,戛然而止。

  高家二老爷高赐福花大钱请来的礼官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儿,求救的眼神看着今儿个主家高二老爷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高二老爷也是沉着一张脸,看起来错愕又愤怒。

  他不明白,明明人都到女方家接人了,怎么新妇都已经进了家门,儿子这个新郎官却消失得不见人影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化解喜堂上这尴尬的气氛时,一名小厮慌忙的跑了进来,喊道:“三少爷逃婚啦!”

  高赐福甚至不想知道儿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只觉得脑子一阵晕沉,猛地站起身,脸色一白,还没说上话,就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喜堂瞬间乱成一团,女人的哭喊声、叫大夫的声音,还有不少宾客的告辞声混杂在一起,营造了别样的热闹喧哗,反观新娘子,像个正在看戏的局外人似的,孤伶伶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没有人注意到朱苹儿已经自行扯下了盖头,神色完全没有惶惶不安,也没有气愤恼怒,平静得就像这一切不干她的事一样。

  一屋子里全是高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心思理会她,她手里拿着绣满了百年好合花样的盖头,平静的走出了高家,在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走回了自己的家。

  新妇才刚被迎出去没多久,就自个儿走了回来,自然让朱家又是一番的鸡飞狗跳,不过朱苹儿没去管那些,她只是静静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然后打了一盆水放在边上,坐到梳妆台前,怔怔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即使她和那个男人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她仍旧搞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拆下喜冠,上头的珍珠沉沉的压在了手上,让她想起了两个人的初遇—

  七岁男童头顶着一个珍珠冠,俊美的小脸端着极为嚣张的表情,站在她面前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丫头?跟小爷我玩儿!给!瞧见这珍珠了没有!跟着我玩儿就能够拿珍珠打弹子。”

  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想到这儿,朱苹儿面无表情的打了帕子,轻闭上眼,轻轻擦过眉眼,然后是海棠红的唇,接着她缓缓张开眼,看着铜镜里让她抹得惨不忍睹的妆容,她忍不住笑了,即使那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再次闭上眼,记忆里的五岁女童,已经长成身高略高的十岁小少女,而男童也长大了不少,只是眼底的倔强却是不增反减—

  她忙着酿酒,他则是强硬的站在她的对面,然后将她好不容易培养好的酒麹全翻倒在地上。

  “你说,酿酒和我哪一个比较重要”他一次次的逼问,像是不给他一个答案就不罢休。

  她无法忍受他这样霸道又幼稚的行为,第一次真的对他冷下脸。“酿酒!酿酒!永远是酿酒!”

  “好!你好!朱苹儿!我们一刀两断!”

  收了笑,朱苹儿解下盘在脑后的复杂发髻,每解开一个,就从里头抽出米珠大小的发针,将一根根的发针放在梳妆盒里,然后看见盒子里她珍重收好的那一支花钗,细细碎碎的米珠簪成了一串的槴子花,上头还拉着细细的金线串成小小的金花,看起来繁复而昂贵。

  她轻抚过,想起在那次争吵之后,原本就不欢而散的两个人已经许久不见,她想着他任性少爷的个性大约再也不会低头了,却没想到在自己及笄的当日,却收到了他别别扭扭送过来的这一支花钗。

  年轻的脸上少了几丝轻浮,他只是轻柔的替她簪上了花钗,便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去。

  那一日,她答应了高二老爷说的那门亲事,即使她爹用那样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解下了发,朱苹儿看着镜中五官并不特别美丽的自己,突然想起前一日也是在这充斥着大红喜字的房里,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他沉着脸只问了一句话,“你是因为报恩才要嫁我?”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爹来提亲的……”

  她的回答似乎惹恼了他,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打翻了桌上的茶壶,他像是极力忍耐着怒气,眉头紧紧揪着,不客气的瞪着她。“你要嫁,可问过我是否愿意娶吗?你以为我非得娶你不可?以为当年我爹拉了你们朱家一把就为了现在?我告诉你,如果是这样的成亲,我不屑!”

  他的幼稚任性,她早已领教过,只淡淡的回道:“不屑也好,不愿意也罢,再过一日就是我们的成婚之日。”

  高辰旭冷笑一声。“那我们等着瞧。”

  那我们等着瞧……

  这句话还在耳边回荡,她如今顶着一脸残妆,穿着喜服,坐在出嫁前的屋子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想发笑。

  是啊!他做到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喜堂上,面对这一切的混乱。

  想起今日恍如闹剧一般的情景,她又笑了,笑得流下了泪,用刚抹去脸上胭脂的手指擦去眼角的泪,却只糊了眼眶,让泪水也染上了胭脂的颜色。

  她的泪像是喜房里的龙凤烛,燃烧着过去的回忆,留下点滴残蜡,成为灼伤心底的伤痛,直到天明。

  第1章

  高辰旭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酒坊里的人忙碌的来来去去,忽然有种或许自己还在梦中、尚未醒来的错觉。

  是啊!如果真的是梦的话,该有多好?

  大哥死了是梦,家里的祖产被大伯夺去、爹娘被赶出家门是梦,就连他原以为逃了亲之后可以摆脱那个女人,最后却落得只能被她收留这件事情也是梦。

  如果一切都是梦的话,该有多好?

  那么高家还是北十三州里卖酒的大酒商,不管是酿酒还是收酒,高家喊了第二,就没人能喊第一,还有自己的酒庄,年年都掌着贡酒的牌子,也是贡酒皇商里头数一数二的大商行。

  他再次拎起一边的酒坛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就连酒水洒湿了衣襟也不予理会,只希望藉由一口口呛人的烈酒,让自己可以真正的醉晕过去,这样他就不会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糟糕。

  朱家酒坊里的两个小伙计看着喝得醉醺醺的高辰旭,一边做着活,一边靠在一起说起小话来—

  “唉!这不是大小姐原来定的那个夫婿吗?他怎么还有脸整天坐在这里喝得醉醺醺的啊?”

  “谁让咱们家老爷小姐心好,那一家子都让人给赶出家门了,要不是咱家老爷认为他们勉强还算得上是亲家,才收留他们的,要不然他们一家,两个老的老,小的整天混吃等死,早不知道落魄到哪里去啦!”说话的伙计越说越觉得自家老爷心太善,口气也忍不住拔高了起来。

  “嘘!小声些!”另外一个伙计忍不住看了高辰旭一眼,深怕他听见他们刚刚说的话。

  背后说人本来就有点心虚,这说的还是骂人的话,就算这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但当着人说了总归是不好。

  “怕什么!这人要行事做得正,还怕人家说不成要说他高家的产业被夺,他也得担上些干系,说起来高家大郎死得突然,高家二老爷中年失子也跟着病了一场,但凡二房要有个能够挑起头的,也不会让高家大老爷夺了印信,又鼓动了一些酒坊的管事老人,硬是歪曲了事实,说高二老爷当初篡夺长子家财,硬是进了官府打官司去。

  “官府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好处还是二老爷身子虚,禁不起问话,反正当堂画了押,那是谁都抵赖不了的,高家就这么快速的转了手,他们一家子也落得被赶出门的下场!要说怪,怪时运不好,也得怪他做了亏心事,成亲当日丢了人不管的报应!”那伙计也是嘴硬的嚷了好一段,只是声音毕竟还是小了许多。

  朱家酒坊虽说铺面小,但是靠着朱家老少两个东家的手艺,订酒的客人可是一点也不少,更别说大姑娘整日里还总琢磨着些新酒了,酒坊里的活永远只有没做完的,没有没得做事的时候。

  两个人也不过是偷了个空才闲话几句,不一会儿,就又各自忙去了,自然没瞧见高辰旭在他们走后,睁开的双眸里那浓浓的不甘。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衣衫皱巴,身上还搀着酒臭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半发开的梅干菜,哪里还有以前高家三少爷的潇洒模样,莫怪就连两个小伙计都能够瞧不起他了!

  他在心中冷笑,胸中一股郁气倒是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心。

  现在每个人都瞧不起他,就连她……也是一样的吧?要不然她手下的人怎么能够大剌剌的说出这些话来,说她要是没有这个意思,谁信呢?

  手中的酒坛子往地上砸去,散落了一地的碎渣子,他脸上挂着笑,眼神却阴沉沉的让人觉得慌。

  高家的家业大哥撑得起,他难道就不行了?

  不!应该说就连朱苹儿那个女人都能够挣出一片天来,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女人?

  高辰旭觉得自己似乎在一连串的打击后,又重新找回了过去的自信,即使身上依旧是那么的狼狈,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都能够做到一般,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心。

  他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只有还来不及散去的酒气证明了他曾经借酒浇愁的颓丧。

  待高辰旭走出朱家酒坊,两个伙计远远的看了一眼后,才又小跑步的回到酒坊酿酒的屋子里去。

  “大姑娘,高公子出去了,看那模样……像是已经明白了。”说话的是刚刚那个劝人小声些的伙计。

  被唤做大姑娘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外头还套了件粗布围裙,正仔细的翻动着蒸好的糯米,听了伙计的话,只是动作微微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翻动着糯米。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停顿,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她像是一点也不把那个人放在心上。

  只是,如果真不放在心上,又何必管那个人是不是萎靡颓废,又何必让人做上这样一场戏来刺激他?

  “嗯,知道了。”她淡淡回着,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指往边上放东西的架子一指。“那里的小荷包里有几个大钱,你们两个拿去分了吧。”请人办事,该要有的奖励还是得有的,虽说他们是签了契的伙计,但也不能白白的使唤他们做这些非分内的事儿。

  那个伙计答应了声,拿了荷包后就默默的退了出去,一边和另外一个伙计把钱给分了,一边叹着气。

  “二子,怎么了?完成了大姑娘托的事儿,怎么还叹气啊?”

  “唉!看着大姑娘这样帮着高家三郎,我心里怎么就是有点不是滋味呢!”

  “不是滋味才对呢!那是大姑娘真真太好心肠,要说大姑娘没让我在高家三郎前说那些话,我也打算找着机会刺上他两句!”

  “得了吧!”二子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真敢说你不早就说了,还等得到大姑娘吩咐?你啊,就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黑子咧咧嘴,摸了摸头,呐呐的嘟哝道:“我这不是怕说重了,伤了大姑娘的心啊!那高家三郎是怎么一个憨货我可不管,但他在成亲当日逃婚,让大姑娘没了面子,这我就看不过去,偏偏他家出了事,一堆人躲得远远的,就咱们家老爷、姑娘好心,还把人给收留了,老爷甚至为了让他们东山再起,带着高家二老爷跑到了偏北的地方去采购那酿酒的上好葡萄,那不都因为高家大老爷从中作梗,不让高家二老爷弄到这些原料的关系……咱们东家替高家做了这么多,我就是不能对高家三郎怎么样,过过嘴瘾也不成吗”

  “行行!就是这话可别再说了,让大姑娘听见了可得多伤心啊!”

  两个小伙计的声音越来越轻,只剩下淡淡的低语随风飘散。

  朱苹儿依然认真的翻动着散发出热气的糯米,随着酒麹慢慢化在糯米香气里,米香中渗入了微微发酵的味道,微甜的气味让人禁不住的想深吸一口气。

  没多久,她终于停下了动作,对于那满屋子弥漫的甜香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勾起了一指的米放入口中。

  微微的苦涩化在了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高辰旭以往有个能撑起家业的大哥,有个会读书的庶子二哥,他身为大酒商的么子,别的不擅长,最精通的就是吃喝玩乐,只是现在大哥没了,二哥也远远的当官去了,家业又被占了,光凭他一个人要想把家业给撑起来,嘴上说说容易,真要做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只是他也是有点小聪明的,想不出要做什么,马上就把主意打到朱苹儿酒坊里的那些东西来。

  在外走闯多年,正经的生意法子没学会多少,但转卖一手拉高价格的便宜伎俩他还是会的。

  至于朱家的酒愿意用什么价格卖给他,那从来都不是他会去考虑的事情,而客源就更不用担心了,别看朱家酒坊店面小,产量也不多,但是真正内行的人就会往这儿寻好酒,不说朱苹儿自酿的新酒,就是偶尔她托人往外寻的新酒也常常是老饕们关注的目标。

  若不是朱家酒坊出的酒一直量少,说不得这兑州城里的第一酒商还得换人做呢。

  高辰旭打定了主意,开始往自己那些狐朋狗友里寻找着买家,只是一个个人选被他划了去,不为别的,因为都是一同玩乐的,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这些个公子哥儿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能一掷千金的爷,但是说实在话,若真要谈大生意,这些人转头还得回家里伸手拿银两才行,更别提他们谁会没事买了一堆好酒回家里头放着?

  高辰旭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一个出手大方的买家人选,好不容易激起的一点雄心壮志,一时之间又添了几分挫败感。

  高母这两天看着儿子从颓废到振作,原本备受打击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她这些日子先是承受失子之痛,接着又是被赶出家门,然后又让自己过去瞧不起的人给收容,一连串的打击,她虽还自恃着大家夫人的风范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除了难过外,却是满满的不得劲。

  失了家业或许悲惨,但让她受到朱苹儿的援助……那心里头的憋闷却是一日比一日重。

  好不容易这两天看到儿子似乎想要振作起来了,她怎么能不为之振奋,而这时见到儿子眉头不展,她自然关心。“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说给娘听听。”

  高母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裳,坐在桌边,身上即使只插戴着几支素色钗环,也没失了曾经豪富之家的气度。

  高辰旭不想把这些小事说出口,抿抿唇,压下心中的烦躁,淡淡回道:“没事。”

  高母低叹了一声,“行了,都这时候了,我们母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的心没有比我这个当娘的更明白的,经过了那些事,现在又住在别人的屋檐底下,不说娘委不委屈,你心底又怎会好过?”

  高母一番话,无疑又刺激到他心里的隐痛,尤其是那日两个小伙计说的那些话,一句句都像是扎在心里头的刺,就是不碰也让人阵阵的疼。

  “娘,别想太多,儿子一定会把家业给重新夺回来。”高辰旭表情坚定的说道。

  “娘怎么能不想多,你自个儿瞧瞧,你这两天回来脸色就没好过,我就怕你在外头受了委屈也不说。”高母顿了顿,才又问道:“怎么了?是想做的生意不顺当?”

  他本来是不想开这个口的,但是几个绕弯后又让高母一问,也就顺了口把自己这几天发愁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若只是一般的酒,想要在转手之间赚取大量差价,那非得足够的量才行,只是朱家酒坊却是做不到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是选定一些特别的酒,然后高价卖出去赚上一笔,只是这样一来,能买想买的人就更少了,起码这几天他就没问到过。

  高母听了儿子的困扰,忽然想起之前娘家兄弟提起的事儿,嘴角轻勾,连眉眼都轻快了几分。“这事儿你早说出来不就得了,娘这里还真有个人能帮上忙。”

  高辰旭是真没想过娘亲一个内宅妇人,居然真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原本他想的是,若是真不成,就找他爹去,虽说这样就失了他想自己一个人成就一番事业的豪气,但他想着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若不能做出什么成绩来,丢脸的也不只是他一个。

  他急急忙忙的催促问道:“是谁啊?”

  高母轻抿着嘴,笑了笑。“还不是你舅舅嘛!他上回来寻我的时候,就说了有人托他寻些特色酒,本来也打听到了朱家有这酒,但是怎么也不肯卖给他,才拐了弯求到我这儿来,之前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作不了主,就回了他,若是如今你有法子把酒弄来,你舅舅就能帮忙收了,价钱方面他也提过了,绝对不会亏待的。”

  高母没提的是,之前她也跟丈夫提过这事儿,只是当场就被教训了一顿,说她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她就不懂了,帮朱家拉了笔赚钱的生意,怎么就得寸进尺了若真要秤斤秤两的较真,朱家以前若不是靠着他们高家,能够有如今这般的生活?说难听些,几十年前,朱家也不过是高家里的一户奴才而已。

  高辰旭一听,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却默默陷入沉思,朱家都已经拒绝的生意,他也不一定弄得到手。

  别人不明白朱苹儿的性子,他还能不了解吗?她既然说了不卖,那主意就是定死了,那古板的性子要想有二话,几乎就是没可能的。

  高母见儿子似乎有所犹豫,忍不住又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那可是你亲舅舅,难不成还能骗了你不成还是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借住在朱家的宅子里,忘了你丢下朱家女儿没拜堂的事了?人家表面上是好心的收留,背地里还不知怎地笑我们一家子活该遭报应呢!”

  高辰旭神色复杂的望着娘亲,他会急着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攥的不也是这点小心思吗?

  当初他丢下正准备和他成婚的朱苹儿,结果没想到去了京城一趟回来后,却只看到大哥意外过世、家业被夺、双亲被赶出家门反被朱家给收留的场面,身为一直被捧得高高的高家三少,他怎么能够吞得下这口气

  高辰旭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憋屈郁闷,眼里闪过一丝的决绝,咬咬牙,故意忽略心中最后一丝犹疑。“行!这笔生意我就找舅舅帮忙!”

  反正现下他正愁着找不到一桩生意来当个开门红,既然有了这现成的生意可做,那么他该不管其他,就这么赌一把,至于其他,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论如何,他就是要让朱苹儿那个女人看看,他高家三爷绝对不是只能靠着女人的孬种!

  朱苹儿正在酒窖里一桶桶的试着不同比例酿出来的新酒,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让她不得不放下正在试喝的酒,略蹙着眉开了门。

  来人是酒坊里的伙计黑子,那黝黑的青涩面容上满是慌张。“大姑娘,不好了!前些日子您试酿的稠酒全都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朱苹儿眉头皱得更紧,却不见太多慌张神色,还是小心的关好了酒窖的门,才跟着他往外走。

  稠酒又叫做黄桂稠酒,原为陕西的一种名酒,因为不易保存,所以流传的地方不广,她本来也只是试酿了一批,没想到让酒坊的老主顾给看上,订下了要送给兑州知府寿宴的贺酒,只是因为这酒保存不易,所以才拖到这寿宴的前七天过来提酒。而之前酿好后她怕走了味,封存后就放在偏房的一间小屋里,那屋子刚好适合存放稠酒,平日里也吩咐两个伙计别随意去开那间屋子的门,怎么现在突然说酒没了

  是怎么没的?又是谁拿的?光想,她就觉得眉心一抽抽的疼了起来,要不是爹往北边收葡萄去了,否则这样的事情,哪里需要她来操心呢!

  她手指轻掐了手心,淡淡的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现酒没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黑子也是一脸的苦相。“大姑娘,那屋子平日偏,我们也都照您的吩咐,平日只在外头看看,并不开门进去的,也是刚刚知府的姜管事说想提早两日过来提酒,小的才想开了门把酒给取出来,谁知道一开门,里头哪里还见得到酒,屋子里全都空了,现下二子还在外头招呼着姜管事,我则是马上跑来找大姑娘您了。”

  朱苹儿知道若是在现代,什么指纹采证还是乱七八糟的法子都能够帮助她抓到偷酒的凶手,但是现在……与其说要追那虚无缥渺的凶手,还不如先想想办法把姜管事给应付过去。

  “别的先不说,上回酿稠酒的那些东西可还有?现下看缺了什么,先去我们惯常的店里拿货,我先安抚了姜管事,回头马上重新酿一批。”

  黑子点点头,拿了银两连忙往外头跑去,跑得太快,还在门口撞上了人,他也慌得没余裕看是撞上了谁,只匆匆道了歉,就头也没回的往外跑。

  “哪个没长眼的,没见到撞到小爷我了跑什么跑!”高辰旭原本带着得意的笑容,被这么一撞,也忍不住低骂出声,直到他抬起头见到了离他不过几步远的朱苹儿,那些话才猛地消了音。

  他看着穿着一身藕色衣裙的朱苹儿,高腰的墨绿色系带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素白的小脸上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上头干干净净的,连发油都没抹,衬得她向来清冷的神色更加寡淡。

  可就是这样淡雅的打扮,也让他挪不开视线。

  尤其当她那双仿佛带着漩涡般的黑眸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的时候,他总觉得心中那一点沾沾自喜,都有种被看破手脚的狼狈。

  他看着她,她同样也在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张扬的碧色衣袍,脚下踩着的是绣着金线的靴子,腰间挂了温润的白玉佩,就连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脸上完全没有几天前那样失了元气的颓靡,看起来又是面如玉、风采翩翩的少年郎。

  朱苹儿看着似乎恢复了往日模样的高辰旭,心中却生出了某种不可置信的猜测。

  她轻启唇,眼神带着些压抑过后的情绪问道:“那些稠酒……是你拿走的?”

  高辰旭忽然不敢对上她的眼,眸光飘忽的往边上看去,心虚的道:“说什么呢,什么稠酒不稠酒的!唉!我上回从你这儿拉了一批酒去卖,忘了和你说一声,这是那批酒的银两,我今儿个就是来付酒钱的,现下外头一坛浊酒也是一小坛一百个大钱,我也不占你的便宜,用一坛两百个大钱算,就算了十两吧……”

  他拎起钱袋子在她面前晃啊晃的,那种往日高高在上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不再是屈居逃婚女人家的废物,也是能抬头挺胸的在她面前平起平坐了。

  “十两?”朱苹儿往前踏了一步,平静的面容下燃起的是无法克制的怒气。“你可知道你从我这儿拿走的是什么酒?你可知道你连提都不提的从我这里把东西给拿走,为我惹了多大的麻烦高辰旭,我原以为你就是纨裤了些,却没想到你居然脑子空得连什么叫做‘不告而取谓之贼’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每说一句,她就抬起脚往前踏一步,明明比他矮了快一个头,他却被她给逼得不断后退。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像是擂鼓般重重的捶打在他的心上,他那一点子得意早就被惊得消散无踪,所谓的平起平坐,在她的一声声质问下,全都变成了笑话,大大的甩在他的脸上。

  退了几步,在那双只映着她身影的眸子里,忽然闪现了锐利,高辰旭猛地挺直了身子,气愤的回道:“是!我纨裤,我没脑子,我就只想着我不能被人看不起,尤其是你!朱苹儿!”他一双总是含笑的眼里,如今只剩下不甘,口气也越发生硬,“怎么,看着我这个在拜堂时抛下你的男人变得这么落魄,变得一无所有,你很高兴、很得意吗?你觉得看不够我的笑话,还是觉得这都是我的报应我告诉你,我从没后悔过,我只后悔我今儿个还来你面前自取其辱,让你又瞧不起我一次!”

  朱苹儿望着他,胸中的怒火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取代的失望,她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的笑话,也没有瞧不起你。”她垂下眼,没看见他眼中的错愕,接着挺直背脊转过身,顿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这个男人,从她一穿越过来就不吝惜给予她笑容的孩子,长成到现在风度翩翩的样子,即使别人说他再怎么不学无术,她也从不这么觉得。

  即使他在成亲时丢下她一人,她也不曾对他失望,但现在……他的话却让她有着满满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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