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5-12-11 21:28

《爷儿露医手》(圣诞夜的交换人生Ⅱ4)作者:香弥

书  名:爷儿露医手
系  列:圣诞夜的交换人生Ⅱ之四
作  者:香弥
出版日期:2015年12月23日

【内容简介】
要不是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儿,他不会明白,
老婆是宝不是草,把她捧在手掌心疼宠是第一要务!

当年母亲为替兄长疏通谋个好官位,逼他娶富商之女换取银子,
偏偏这女人规矩比牛毛还多,惺惺作态的模样令他不喜,
直到遭遇互换身体这等怪事,他才知道自己的成见有多可恶,
她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能碰,看到谁都是端着张死人脸,
是因为她患有心疾,饮食需格外注意,情绪起伏也不能过大,
都说她善妒心狠,故意推了有孕的妾室一把导致滑胎,
事实上她柔弱得风一吹就倒,没摔死就不错了哪有力气推人,
看清了这些后再重新审视,他发现她其实温柔体贴、说话风趣,
甚至有一手不错的医术,许多被她帮助过的人感激涕零,
这样的好妻子若不挽回,他就是呆到深处无怨尤的大傻瓜了,
因此身体换回来后他处处呵宠,要大家知道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只是碍于她身子不好,两人和好至今都没再行周公之礼……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户部侍郎不会是憋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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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6-1-9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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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瞅见风雪越刮越大,前方的路积雪甚厚,已越来越难行,一名随从驱着马来到一辆马车旁,朝坐在里头的主子请示。

  “二爷,风雪太大,今晚怕是赶不回京城,盛家家庙就在前头不远,咱们是不是去家庙那里暂歇一晚?”

  候了须臾,没听见马车里传来声音,曹方心忖主子该不会是睡着了,略一迟疑,出声再问:“二爷,大雪路难行,入夜前怕是赶不到京城,可要在前头的家庙歇一晚?”

  这次没等太久,马车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那就到家庙歇一晚吧。”

  盛明封不是没听见曹方先前所说的话,而是突然想起八个多月前发生那件事后,他的妻子便搬到家庙住。

  虽已成亲四年,可他与妻子却相敬如“冰”。他出身顺安侯府,她是商贾千金,按理说以她这般的身分压根配不上他,若真要婚嫁,以她的出身也仅能成为他的妾室。

  然而母亲为了替兄长觅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婚事,需要四处打点,顺安侯府虽是侯爵门第,却也只是依靠着曾祖父当年挣来的军功。如今数十年过去,曾祖父早已仙逝,盛家也远不如当年,家底更是不如京城那些百年世家来得厚实,虽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也无法恣意挥霍,于是在母亲的谋算下,找上了丰水城的首富胡家,想利用胡家来替盛家赚银子。

  为了拢络胡家,母亲便拿他来与胡家联姻,要他迎娶胡家的女儿为妻,好让疼爱女儿的胡鼎元心甘情愿的为盛家所用。

  虽不喜这桩婚事,但这是母亲为他定下的,他不得不娶,成亲后,他曾试着想善待胡兰悦,可那胡兰悦时常关在房里独自用膳,不出来与众人一同用膳,规矩比起官家千金还多,两人性情又不相合,因此他与她几乎无话可说。

  而在害得母亲另外为他纳的妾室滑胎后,胡兰悦主动表示愿意前往家庙,为盛家祈福,翌日,便带着三岁的女儿离开侯府。

  这八个多月来,两人连一面都没再见过。

  不久,马车抵达盛家家庙,家庙的赵管事前来迎接,并让下人去知会胡兰悦。

  盛明封抬手阻止,“无须通知夫人,我住一晚,明早就走。”

  赵管事对着这位神色素来冷峻的主子没敢再多说什么,恭敬的道:“是,那奴才命人去烧水,这大雪天的二爷赶了这么久的路,泡个热水祛祛寒。”

  他被派来看守盛家家庙,一年里见不到这位二爷几次面。说来二爷他们这一房人丁算是单薄的了,二爷的父亲是独子,但在多年前便已过世,他膝下只得两子,一个是长子盛明东,另一个便是盛明封。

  因身为祖父的侯爷还在世,故而盛家嫡长子盛明东还未袭爵。盛明封虽是次子,官位却比仅得了一个五品翰林院侍读的兄长还要高出许多,位居三品户部侍郎。

  在朝中他的地位虽比兄长高,但在侯府,大爷身为嫡长子,老夫人又处处偏宠他,因此事事以他为重,甚至为了替大爷谋算,不惜委屈二爷迎娶个商家女。

  因着这事,京城那些显贵们没少在背后笑话二爷,不过二爷倒也争气,自十九岁那年摘得了探花郎后,可说是平步青云,短短七年内,便从六品官一直升到如今的三品官,这升官的速度令那些笑话他的人看得眼都红了,如今二爷可是朝堂上最年轻的侍郎。

  “嗯。”盛明封颔首应了声,随着赵管事走往要暂住一夜的厢房。

  这座盛家家庙约莫有两百年历史,在曾祖父被封爵后曾重新修整过,家庙扩大了一倍,也在旁边盖了几间厢房,以便前来祭拜时可以暂住。

  走在廊下,他听见有琅琅的读书声传来: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他仔细听了下,发现念诵的是一名女子和一名孩童,而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那久未见面的妻子。

  他一时好奇,朝着声音来到一间厢房前,听见稚气的嗓音疑惑的询问:“娘,为什么狗不会叫呢?”

  心知女儿误会了,胡兰悦却用带着宠溺的语气,循循善诱的反问她,“那莹莹认为狗为什么不会叫?”

  厢房里一名三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根辫子,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狗狗的嗓子哑啦,或者是……它在睡觉,所以不会叫。”

  胡兰悦赞许的摸摸女儿的头,“嗯,莹莹说的很好,这些都有可能。”

  听她胡乱教导女儿,站在外头的盛明封眉头微皱,抬手推门要进去,但紧接着便听胡兰悦再说:“不过娘适才教你念的苟不教的意思呢,不是狗不会叫,而是说假使不及早教导孩子正确的道理,他善良的本性就会逐渐改变。”

  莹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莹莹明白了,所以娘才会每天都教莹莹念文章,学道理。”

  “没错,莹莹真聪明。”胡兰悦接着解释方才带女儿所念的几句话,“教导孩子的方法,首先就是要使他能专心,从前孟子的母亲为了让孟子有个清净的环境能读书,于是搬了三次的家,有次她的孩子不用功,逃学回家,她便剪断一匹织了一半的布,让孩子明白读书同织布一样,要持续不辍才能有所成。”

  听到这里,莹莹抬起小脸认真的表示,“娘放心,莹莹以后每天都会努力读书。”

  没想到胡兰悦却轻笑道,“那倒是不用,娘一不求你做大官,二不求你名扬天下,教你读书识字,只是希望你能学些道理,日后不被人所骗。”

  由于适才略略推开了一道门缝,盛明封从门缝里瞧见胡兰悦抱起女儿,在她白嫩嫩的脸颊上亲了口,唇瓣漾开一抹笑,她的眼里也闪动着笑意,两人成亲四年来,他未曾见过这样的她,不禁怔住。

  “莹莹这么聪明才不会被骗,谁敢骗我,我就用表舅教我的方法踩扁他。”小女孩两手叉在腰上,仰起小脸蛋。

  胡兰悦抱着女儿,浅笑道,“那娘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昨天你特地留下来,想今天吃的那块芙蓉酥是被娘偷吃了的。”

  莹莹惊讶的瞠大眼,“啊,是娘偷吃的?那娘你怎么骗莹莹说那块芙蓉酥是被小老鼠吃掉了?”

  她捏捏女儿的腮颊,轻笑的问:“娘骗了你,那莹莹要踩扁娘吗?”

  莹莹噘着嘴,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莹莹的娘,不能踩。”

  “这表示莹莹又懂事了一些,知道有时候就算被人骗了,也没办法做什么。”胡兰悦趁机教导女儿,“你要知道有些人欺骗咱们,是基于好意,他是不想让我们难过,才会骗咱们;但也有些人是心怀恶意,可咱们又拿他没办法的时候呢,便要暂且忍着。”

  她一顿,还想再说什么时,忽听外头传来贴身侍婢青眉的声音,“二爷,您怎么来了?”

  她抬头望向房门的方向,从被推开的门缝里瞅见站在门口的盛明封,心中讶异,不知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她牵着女儿走上前,打开房门,朝他福了个身,神情不冷不热的问了句,“二爷怎么来了?”面对着自家丈夫,她秀美的脸上敛去了适才面对女儿时的盈盈浅笑。

  盛明封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太多的表情,只解释了几句。

  “我离京办事,回京时半途遇上大雪,便来家庙暂住一夜,待明天雪一停便要赶回去。”他与她之间话不投机,故回了话后也没打算多留,仅再说道:“看你和莹莹在这儿住得似乎不错,我也放心了,你继续教莹莹吧,我先去歇息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胡兰悦见女儿张嘴想叫他,他却连与女儿说句话都不愿便离去,眸光幽沉的目送他离开。

  她不在意他的冷淡,但女儿难得瞧见父亲一面,他却连句关怀的话也没有,她忍不住为女儿感到心疼,柔声安慰抿着唇的女儿。

  “莹莹,你爹事情忙,又赶了大半天的路,怕是累了,有什么话待晚饭时再同他说好不好?”

  莹莹点点小脑袋,她年纪虽小,却也能感受到父亲待她的冷淡。以前仍住在侯府时,她便知道不只爹,就连祖母也不喜欢她,只喜欢那个还在吃奶的小堂弟,不过不要紧,她还有疼爱她的娘和青姨。

  晚膳时分,盛明封先进了膳堂,妻女随后才到。

  胡兰悦轻握了女儿的手,示意她叫人,莹莹这才将埋在娘亲怀里的小脑袋抬起来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盛明封。

  爹从来不抱她,更没摸过她的头,爹这么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爹,可是娘的话她不能不听,所以不情愿的喊了句,“爹爹。”

  盛明封看了女儿一眼,应了声,“嗯,吃饭吧。”举起筷子时,他才发现满桌都是清淡的素菜。

  胡兰悦淡淡的出声解释,“不知二爷要过来,所以没让厨房多备些荤食,请二爷勉强将就些。”

  “无妨,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嘴上虽这么说,但依他先前所见,她带着女儿住在这儿,倒是比在侯府时来得要快活许多,就连气色都变好了,面色不再像在侯府时那般苍白。

  两人本就不熟稔,如今同桌而食,也没什么话可说,安静的用了饭后,盛明封离开前对胡兰悦说道:“你带孩子也累了,晚上就不用来伺候我,待明日一早雪停,我便要赶回京里,若这儿有什么欠缺的,你待会告诉赵管事,让他记下,我回京后会差人替你送过来。”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与她同房,她也没多说什么,神色淡淡的颔首,“多谢二爷。”

  初嫁为人妻时,她也曾希冀能得到丈夫的呵宠,期望与他恩爱白首,但随着他四年来的冷待和误解,早已磨光了她当初那份期盼之心。

  如今面对他时,心早已冷了,只冀望自个儿能活得久一些,好好将女儿抚养长大,然后为女儿觅个好归宿,万不要像她一般,许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夫家,嫁了一个无情无心的丈夫。

  回到寝房后,青眉气忿道:“二爷竟然一句也没提让您搬回侯府的事!”

  “这样正合我意,他要提了,反倒教我为难。”胡兰悦笑了笑。

  侯府那些人一边伸手拿着她父亲给的钱,一边却又轻贱她商贾之女的出身。在八个多月前秦咏雪滑胎后,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所为,对她全没好脸色,若非为了胡家的钱,只怕早把她给休离了,面对这样的夫家,她早已生了离去的心,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些人的嘴脸。

  “可是您受了那么多委屈……”青眉是打心里心疼自家主子。

  “这世上谁能不受些委屈呢,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就连盛明封也是,他明明学问才智皆优于他大哥许多,只因身为顺安侯府的次子,所有的事都得屈居于他兄长之下。

  当初他母亲想替长子觅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便迫使盛明封娶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之女,令他遭受不少人嘲笑,他何尝不是满腹委屈?

  她和他既然做不了鹣鲽情深的夫妻,那么往后少见就是,以免再徒惹彼此心烦。

  另一边,盛明封回到房里洗漱后,躺在床榻上,眼前不禁浮现了先前妻子在教导女儿时,那眼含笑意轻言细语的神情。

  成亲四年来,他从未在她脸上见到那般欢愉的笑容。她常常镇日待在房里哪儿也不去,还以身子欠安为由不去向母亲请安,更从未主动向他这个丈夫表示关怀亲近之意……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就如他不愿娶她为妻,当年她亦不愿嫁给他吧,因此才会在离开侯府,带着女儿来到家庙后,反而舒心开怀许多。

  可她能逃离府里那些人,他却逃不了,顺安侯府是他推卸不了的责任。

  想着这些,他缓缓入睡。

  夜里他作了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出现一栋蓝顶白墙的木屋,他抬目望着门楣上那面圆形红底白字的招牌,低声念着上头的字,“人生贩卖店?这店名好奇怪,人生也能拿来贩卖吗?”

  里头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客人请进。”随着话落,大门从里面打开。

  他瞥见门口站了一名奇装异服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装,那样式是他不曾见过的,整件衣裳连衣带裙直接由一块布料裁制而成,简单俐落。

  盛明封走进去,面露怀疑的质问她,“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

  “我名叫莫湘,是这家店的新店员。”莫湘那张精致的五官没有流露一丝情绪,犹如雕精巧琢的木头娃娃似的。

  “你们东家是谁?”盛明封觉得这家店与眼前这名面无表情的奇怪女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想盘查清楚,这究竟是何种店铺,若是害人的,可不能让它继续开着。

  “东家?你指的是我们小路老板吗,他不在,他这人既神秘又狡猾,向来只出主意,从不管事。”她语调虽无抑扬顿挫,却微微流露出对这位神秘老板的抱怨。

  盛明封见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怪异的感觉,心中暗自警惕,喝问:“你们主仆开这家店究竟是在做什么买卖?”

  主仆,这仆指的难道是她?莫湘纠正他,“我是店员,不是仆人,至于小路老板在做什么买卖我也不知道,我只知他富可敌国,交游广阔,常常神出鬼没,他这回一时心血来潮,把人生贩卖店挪到这里,是为了来送圣诞礼物。”

  盛明封狐疑的问:“什么是圣诞礼物?”

  “是海外某个地区在某个特殊的节庆时所赠送的礼物。”回答完后,莫湘接着问他,“你来到我们店里,便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会为你达成一个心愿,请问你有什么心愿?”

  盛明封丝毫不相信凭这区区一家店就能助人完成心愿,冷峻的喝斥,“你们这家店莫非是专门以此为幌子,诓骗别人”

  莫湘脸上仍一脸木然,不疾不徐的澄清,“小路老板会不会骗人我不敢向你保证,但我从不骗人,我知你心中对自己的人生有着很多不满,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替你完成你的心愿,让你当一个你最想当的人。”说着这话时,她漆黑的眸瞳里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幽光。

  “我不信世上真有这种事,倘若你真有这般神奇的能力,岂不是神仙了。”他把她所说的话斥为无稽之谈。

  “我不是神仙,但我真能实现你的愿望,你试一试便知。”

  盛明封仍是不信,“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倘若世上真有此事,想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过如果你反悔了,想换回原来的人生,那么就必须在过年前,找到一个叫圣诞礼物的东西才能换回来,否则你将永远成为那个人。”莫湘那双深幽如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蛊惑般的说道:“说吧,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盛明封陷进她那双深黑又洞悉世事的眼睛里,他脑子先是一片迷茫,接着不禁想起今日见到胡兰悦的事,不经细想便脱口而出,“我想远离顺安侯府,过着舒心自在的日子。”

  莫湘听见他所说,轻点螓首,“好,如你所愿。”

  随着她话声结束,他整个人彷佛穿越了重重迷雾,从空中坠落,整个人陡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瞅见房里仍一片黑暗,他愣了片刻,喃喃道:“原来是在作梦。”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翌晨清醒,盛明封坐起身准备下床,忽察觉四周有异,抬头细看,发现这寝房并非他昨晚所睡的那间,正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时,他的手不经意碰到胸前,感觉到异常柔软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望见胸口处那两团高耸的浑圆时,不禁愣住了。

  他怀疑自个儿是不是看错了,抬手揉捏,手上的触感与这副身子传来的感觉都不像是假的,他惊骇的迅速扯开衣襟,看见自个儿竟穿着一件女子的绣花抹胸,他整张脸都青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急忙下床,三步并两步来到梳妆台前照着铜镜。

  铜镜里出现的并不是他原来那张清俊的面容,而是换成了一张清美秀丽的面孔,他震惊的瞪大眼,下一瞬胸口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令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佝偻着背,抬手按着发疼的胸口,试图平缓突来的疼痛,可是没用,那尖锐的痛楚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慌忙在椅凳上坐下。

  他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觉醒来,他竟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时青眉推开房门,端了洗漱的水进来,瞥见她脸色异常难看的按着胸口,急忙搁下水奔过去。

  “夫人,您怎么了,可是又犯了心疾您等等,我去拿药过来。”青眉快步从柜子的抽屉里取来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到她唇边。

  盛明封已经疼得有些意识不清,下意识的吞下药,接着又再被喂了杯水,便被青眉扶着回到床榻上躺着。

  “自咱们搬来这儿,夫人都没再犯病,怎么突然又发作?”青眉替她盖上被褥,一边叨念着,“定是昨儿个二爷突然过来的缘故,又激起了您的情绪,这才好端端的又发病。这二爷真可恶,难得来一趟,却对您和小姐半点都不关心,那生疏的模样就彷佛您和小姐不是他的妻女,只是旁的陌生人,简直无情的让人心寒。”

  数落到这儿,她瞅见自家主子苍白的脸色,赶紧又安慰道:“夫人,您别再去想二爷,多想想小姐,她年纪还那么小,爹不疼,祖母也不怜她,她就只有您了,就算是为了小姐,您也要保重好身子……”

  就在青眉说着这番话时,另一间厢房里,胡兰悦也已苏醒了,睁开眼后,她没有立刻下床,而是先躺在床上练习吐纳之术,为了能多活几年,陪伴女儿长大,她很认真的练着吐纳,深深吸进一口气,再徐徐吐出。

  察觉今日似乎有别于往日,她一口气竟能吸得比平时还久,并且胸口处一点都没有窒闷的感觉。

  她没有多想,以为这是这几个月来她持续不辍练习的成果,心中十分高兴,比往常多练了几次,这才起身下床。

  她自幼有心疾,平日里不仅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就连动作也得十分谨慎,不能跑不能跳,一切都得慢慢来,以免影响到身子。

  就在她站起身时,眼前陌生的摆设令她忽地一怔,这里并不是她住了八个多月的那间厢房。

  她诧异的轻蹙眉心,不明白昨夜她在房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换到这里来,而且屋里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

  她张口想唤人,“青眉……”话一出口她便愣住,这嗓音不是她的,听起来像是男子的嗓音,“这是怎么回事?”她再说了句,耳畔听见的那嗓音确确实实不是她的。

  她惊疑不定的低头一看,发现她身上穿了一件男子的中衣,原该挺起的胸脯一片平坦,她抬手摸了摸那结实的胸膛,确认这是男子的身躯。

  她整个人僵住了,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了男人?

  她连忙找来房里的一面铜镜,望见映照在镜里那张清俊的脸庞时,她整个人呆住了。

  察觉到自个儿的心绪浮动了,她下意识的抬手按着胸口处。

  那里每当她情绪激动时便会疼痛,可此时往常折磨着她的疼痛竟丝毫不见,她垂眸一看,遽然想起她现下的这副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盛明封的。

  她变成盛明封了,所以不会再因心情起伏而犯心疾吗?那盛明封呢,莫非成了她?

  她急着想去自个儿的房里,证实心中的猜测是否正确,刚要出门,曹方便端了盆水进来要服侍梳洗,她只得暂时按捺下焦急的心情,洗漱完,在曹方要伺候更衣时把他赶了出去。

  “你出去吧,把衣裳拿给我,我自个儿换就成了。”

  “这……”曹方很意外,出门在外,一向都是他伺候二爷更衣,二爷从不曾赶他出去过。

  看出曹方心中定是很纳闷“盛明封”)的异常,但她无暇顾及他,催促道:“我赶着要去看二夫人,你快把衣裳拿给我。”

  曹方被这么一催,只好取了一套衣裳递过去后便退了出去,心中暗自咋舌,二爷竟然会急着去见二夫人,这可真是奇了。

  用一只银环束好发,换上件灰蓝色锦袍后,胡兰悦便匆忙走出房间,前往她住了八个多月的厢房。

  心急之下,她步履匆促,越走越快,最后不知不觉跑了起来,快来到她先前所住的厢房前,她停下脚步,先是低头瞅了眼自个儿的双脚,接着再抬手按着左胸处,讶异经过先前那番奔跑,那里竟一丝痛楚也没有。

  从小到大,她身子从没这般轻松过,心跳平平稳稳,不再因为稍微跑动便觉窒息,这就是一般身子康健的人的感觉吗?真好!

  顾不得再多想,她急不可待的推开门,绕过一扇花鸟屏风进到内室,望见躺在床榻上满脸痛楚、脸色苍白的自己时,霎时明白她的猜测没错,她变成了盛明封,而盛明封则变成了她。

  他定是今早醒来发现这事,一时心绪过于激动,这才引发了心疾。

  看见“盛明封”)一步步朝床榻走来,青眉防备的问:“二爷,夫人还没起身呢,您来做什么?”

  主子当初嫁进顺安侯府时,因老爷和太太有意隐瞒,没让盛家的人知晓她自幼患有心疾的事,担心盛家会因女儿的病而嫌弃她,故而在嫁进盛家后,主子不得不遮掩此事。

  原本这事也很难瞒得密不透风,可偏生二爷冷待主子,因此侯府的人仅知道主子身子虚弱,却不知她是因天生心疾之故。

  正被胸口那剧烈的疼痛折磨的盛明封,听见青眉的话抬起眼,亲眼觑见自个儿出现在他面前,他先是一惊,接着便明白了一切,难道,正如他变成了胡兰悦,胡兰悦也变成了他?

  胡兰悦来到床榻前,出声遣退青眉,“我与夫人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青眉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不想离开,“夫人身子不适,奴婢……”

  她话未说完,就听变成胡兰悦的盛明封冷冷说道:“出去。”

  青眉听见那挟着冷意的嗓音有些意外,不放心的看向胡兰悦,却见自家夫人连一眼都没看向她,两只眼紧紧瞪着二爷,那眼神既怒又冷。

  她不明白夫人怎么会这般看着二爷,心中奇怪的退了出去。

  待青眉一离开,盛明封便坐起身,怒视胡兰悦,质问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一动怒,已稍稍平息下去的疼痛又复发了,疼得他不得不再躺回床榻。

  见他情绪这般激动,为了自个儿的身子着想,胡兰悦冷静的安抚他。

  “你先别激动,有事慢慢说。我过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今晨我醒来便变成了二爷,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不知二爷最近是否有遇上什么不寻常之事?”她觉得他一来便出了这事,问题恐怕是出在他身上。

  “不寻常之事?”盛明封忽然想起昨晚作的那个怪异的梦,梦里的事他仍记得一清二楚,他记得梦里那女子说,要完成他一个心愿,让他当一个他最想当的人,难道是……

  那该死的女人,他怎么会想变成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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